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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他們都稱太子為公子。
慶俞候了會兒,屋裡乍然一聲砰,他便知顧明淵不會去見人了,遂匆匆退出宅院,兀自回了署衙,另找由頭打發了東宮來人。
宅院這一宿又過了一日,至第三日下午,一連要了十次水。
金烏西垂,屋門才經打開,雪茗提心弔膽的領著小丫鬟入內,停在裡屋門前,那門微掩,隔著門縫依稀可見房裡情形,只看到顧明淵身著寬鬆衣袍,正坐在床側,還彎身手撐在枕頭上,低著臉在親沈清煙,沈清煙似沒了氣力,臉頰浸著水染紅,朱唇淺張,紅舌被他纏了數遍,人睡在褥里,垂在床畔的手腕印著許多痕,不用看,也猜的到她受了多少罪,雪茗眼一酸,但見顧明淵親了好一會兒,把她的手放回被褥中,才站起來,拉下紗帳,那臉上有些許憐惜,一轉頭就恢復了冷漠,沖門外道,「進來。」
雪茗心放緩,推開門入內。
顧明淵進到更衣室去換衣出屋去了。
丫鬟們各自收拾著,雪茗輕著步子到床邊,悄悄撩開一點紗帳,離近了才瞧清,沈清煙這會兒半睡半醒,臉如芙蓉盛開,有些側著身,渾渾噩噩的,露在外的細頸至下緋痕斑駁,雪茗想到顧明淵剛才的憐惜,總歸是把人疼進了骨子裡,到底臉紅,拉了拉被衾,給她蓋好,不小心把人驚醒了。
沈清煙膽怯的往被裡縮,可能是身上疼,她瑟縮著又流眼淚,沒敢動了。
雪茗心疼她,連忙用熱水繳了帕子給她擦臉,柔聲問她,「姑娘餓不餓?奴婢讓廚房做了七翠羹和赤棗烏雞湯。」
她有整整兩日沒正經吃過飯,期間只用了些許飽腹食物,就被顧明淵再度抱回床,若不是顧明淵還有一絲良心,她沒被他玩死,大抵要被餓死,她很餓很餓,骨氣、憤怒、苦楚在吃食麵前都算不得什麼。
嗓子啞的近乎說不出話,她答了聲餓,聲兒幾近是氣音。
雪茗輕輕的摸一下她的頭髮,就感覺她身體在抖,她怕她。
雪茗手一滯,立刻撤走,做沒事人似的,趕緊豎起枕頭,小心翼翼的扶她靠起來,這么小的挪動,她依然疼的眼淚汪汪,雪茗記得她最怕疼怕黑怕許多東西,她生性怯弱,以前柳姨娘在時就說過,要給她找個護得住她的,不然她這一生要比柳姨娘過的還悽慘。
顧明淵兇狠起來,終究讓她受了大難,只盼著這次後她能乖順些,別再吵著鬧著要跑了。
雪茗先給她餵雞湯,瞧她是餓極了,喝的停不下來,不由高興,總歸是個貪吃的,遂語重心長道,「小公爺不會跟劉二姑娘成婚,您以後小公爺都會給您安排妥當,您只乖乖的,再不要胡思亂想了。」
沈清煙呆呆愣愣的嗯了一聲。
雪茗看她乖的可人,心裡的愁消散了些,又給她餵了一碗七翠羹,她吃飽了困頓起來,雪茗忙扶她躺倒,她瞪著一雙眼看雪茗,臉上是恐懼和戒備。
雪茗一怔,沈清煙從來都不會怕她,她跟沈清煙一起長大,雖是主僕卻更像姐妹,沈清煙從來有什麼吃的喝的都會想到她,有事也都跟她說,即使之後發現她跟顧明淵傳話,也是這般畏懼她,但沒過些日子又跟她好了。
雪茗以為等些時候她就又會好的,便也沒在意,兀自退走留她一人在房裡。
沈清煙等她走了,才把眼睛閉上,她不能跑掉了,顧明淵跟她做了那麼長生娃娃的事,他以前說成親了才圓房,現在沒有成親,她就被迫圓房了,可能她的肚子裡已經有娃娃了,到時候她生下了娃娃,顧明淵不要他們娘倆,她沒本事養活娃娃和自己,她沒有姨娘能幹,她連做飯都不會。
她好像只能等死,如果現在死了,就不會生出娃娃的。
可她怕死,只能苟且偷生。
她就在這惶惶不安中昏睡著。
這一覺再睡醒,已是次日晌午。
沈清煙艱難的動了動,還是好疼,她的手不自覺往旁邊摸了摸,被窩是熱的,顧明淵回來過,她仍記得顧明淵恨不得要將她開膛破肚了,她都哭著說疼他都不聽的,好像她是塊肉,若是能吃就將她吃到肚子裡去了。
她癟住唇,掀了被褥想起來,才下地就軟著腿差點跪下來。
顧明淵正好從外面進來,大步過來一把將她托抱起來。
沈清煙戰戰兢兢的發抖,兩手抵在他胸前,蒼白著臉把頭低著,很怕很怕他。
顧明淵微抿唇,放她躺回床,她縮在那兒一動也不敢動,顧明淵抬手掀一點她的袍子,垂眸看傷,還是有些嚴重,他當時沒控制住,凶過了頭。
顧明淵拿來藥膏塗抹,眼見她顫慄著嗚咽,腿艱澀的想蜷住但又柔順的伸展回去,含淚忍耐。
顧明淵儘量輕塗好藥,壓了一身燥意,拉過被蓋好人,要起身時又克制的湊過去噙住那粉唇,親吻里藏著對她無窮無盡的念想,得到了便想要更多,他緩慢放過她,果見她雙手握成小拳頭擋在身前,張著眸怯怯軟軟的看他,又慫又可憐。
顧明淵沒有對她做什麼,拿了件披風便離開裡屋。
未幾就是雪茗來服侍她洗漱,她不能下地,早膳仍是雪茗餵著吃的,吃飽了後再躺倒睡覺。
這般將養了有五六日才能在地上行走,倒是顧明淵還算個人,這五六日ᴶˢᴳᴮᴮ都沒再對她如何。
到八月底,已是入秋的天,但秋老虎仍厲害,日頭毒的很,她身子好些沒以前那般活潑了,不常在外頭跟丫鬟們玩耍,雪茗也怕她被熱到,屋裡的冰盤沒有斷過,她似乎嫻靜了不少,但也是有玩性的,有時會坐在窗戶邊看丫鬟們玩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