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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月止特地讓船夫慢一點撐船,今日天氣很好,他坐在小船上,順著蔡河往柳井巷的方向慢悠悠地漂。
天氣如此晴朗,何必多添惆悵。
搞錢和搞對象,怎麼也得有一個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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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人間清醒羅月止。
第51章 雙方反應
羅月止聽完秋月影說的話,半天沒反應過來。
「讓我給青樓做GG?」
「郎君瞧不上?」秋月影坐在茶坊二層閣樓里,親自為羅月止斟茶,含笑瞥了他一眼,似嗔非嗔,「郎君可別跟我說,你從來沒去過我們小甜水巷。」
羅月止:……還真去過,跟那群太學學生去過好幾次。他還親眼見著過幾個年輕秀才喝花酒喝得酩酊大醉,抱著柱子哇哇吐呢。
「從前茶坊的行當我就不熟,說起這勾欄瓦舍、青樓楚館的營生,我更是沒甚麼經驗。」羅月止問,「秋娘子就這樣信任我嗎?」
「現在這開封府各行各業,誰人不知羅郎君本事通天,就跟那商賈當中的杏林聖手似的,望聞問切,能叫家裡的生意起死回生。」
秋月影回答道:「您說不懂茶坊的行當,如今這柳井巷茶坊還不是成了整個城南炙手可熱的名店?咱小甜水巷裡的營生也是一樣的,單看郎君願不願意幫忙。」
「看秋娘子這話說的……」羅月止含笑喝茶水,「把我架得這麼高,我是想下也下不來了。」
「這單生意不委屈郎君,佣金該給多少就是多少……」秋月影微微低頭靠近,聲音捻成一股細細的線送進羅月止耳朵里,「日後郎君若賞光,多去我們煙暖玉春樓看看,更是有諸多便宜獻上。」
羅月止佯裝不懂,反倒撿起話頭:「煙暖玉春樓,這名字實在是雅致。可是出自羅隱《香》中的那句瀋水良材食柏珍,博山煙暖玉樓春?」
「郎君好學識。」
「這首詩說的是醉心於香道的雅士,以香料奇珍比喻樓里娘子們的風采,還挺有意境的。照這麼來看,煙暖玉春樓的香道也是頗有講頭?」
「那是自然。」秋月影回答,「樓里的媽媽祖上是開香藥鋪子的,有些家學,後來家道中落,夫離子散,她在京城開了這家煙暖玉春樓,便把這香藥經驗利用起來。我們樓中的氣味清雅,衣帶生香,正是與小甜水巷其他樓館不同。」
「我明白了。」羅月止問道,「秋娘子這次邀請我來茶坊談生意,就是要我幫煙暖玉春樓做做推廣嗎?」
「不僅是推廣。還希望郎君能親自去看看,點評一下我們樓里的生意,看看有甚麼可以改進的地方。開封近些年勾欄楚館遍地開花,競爭實在是激烈,光小甜水巷就有二三十家掛梔子燈籠的店鋪,生意不好做,需得儘早想轍。」
北宋時期文人墨客最看重雅致,很多做風月生意的地方都不會直接在門牌上寫明營生,而是在門前掛起一盞梔子燈,自要掛著燈,就表明這裡有娘子可以陪酒,不光是歌坊,就算一些酒店、茶坊,只要有類似生意,梔子燈掛起來,大家就都明白了。
秋月影說競爭太過於激烈,也正是因為如此。
「不瞞秋娘子,我開店做買賣,本應該來者不拒,但GG這門營生和其他營生不同,客人的經營風格、德行水準,會直接影響到服務的質量,甚至影響到我這裡的信譽。」
羅月止與秋月影也算是共同經歷過一些事,相互之間熟悉了,他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風塵中人身不由己,這我能夠理解,也並無甚麼輕視之心。能幫娘子們廣開財路,叫大家日子過得更好一些,這也是一樁好事。但若樓里有仗勢欺人、打罵弱小之類的行徑,掙到的錢也送不去娘子們手裡,那麼就算鴇母酬金給得再多,這單生意我也不好接下的。」
秋月影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眼神中竟然有一絲欽佩。
「這世間。」秋月影輕聲道,「像您這樣的郎君已經不多了。」
「那倒的確。」羅月止粲然一笑,語氣中帶著狡黠,「有錢不掙的傻子,可不是不多了麼。」
「郎君應當對我的為人有一些了解。我既曾經在煙暖玉春樓呆下去,今日又主動來為媽媽前來說項,就說明我們樓里風氣並不像郎君擔心的那樣污糟。
我家媽媽早年夫離子散,被家人賣入賤籍,同樣是個苦命的人,她對樓里的娘子們從不隨意打罵,閒暇時還會教給姐妹們調香藥、打香篆。
這個行當就是如此,我沒辦法評價她是善是惡,但我能保證的是,小甜水巷裡里外外,她對待娘子們的善心是數一數二的,已算是風月場上難得的敞亮人。」
秋月影這話說得懇切。羅月止聽她這麼說,心中的疑慮已經消去過半。
「我自然相信秋娘子。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約定個時間,改日去樓里看看。」羅月止爽快道。
羅月止這邊生意談得順遂。
卻也有人心情不那麼順遂。
……
趙宗楠昨夜睡得不太好。
他從小泡在醫書裡頭長大,將修身養性的習慣刻在骨子裡,夜裡從來安靜,作息再穩定不過,每日早上起床的時間都是固定的,幾乎沒有什麼變動。
從徐王府一路跟到延國公府的舊仆,自然而然跟著趙宗楠一起養成了極其固定的生活習慣,每天早半個時辰到他院子中準備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