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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見過他幾面,他不像九哥兒,不會在意這些烏七八糟的俗禮。今天就先這樣吧,暑期炎熱,還請判官早些進屋避暑休息。」文冬術隨手行禮,「告辭。」
「文郎君……」趙判官還想說話,文冬術卻轉身離開了,還順道拉走了一直在旁邊看戲的羅月止。
倆人行至開封府衙東牌坊外,文家的馬車就在那裡等候。
羅月止沒想到這人還頗有幾分義氣,嘴角含笑:「方才多謝。我還沒開口呢,文掌柜便替我出頭了。」
文冬術鬆開他,木著臉回答:「只看不慣他諂上傲下的樣子。」
「你當真不去?」文冬術坐上馬車,撩開帘子問他。
「他因文家的交情幫忙出主意斷案,文家人應當去、開封府人也應當去……但我去做甚麼?裡頭又沒我的事。」羅月止抬頭看他,笑著搖頭,「自知不足重,不討朱門茶。」
文冬術靜靜看他兩眼,道了句「隨你吧」,便將車帘子放下來,先行離開了。
羅月止看看高懸的日頭,輕輕嘆了口氣,轉眼看四周也沒有賣油紙傘和帷帽的,只有一個小小的扇攤,便從懷裡掏出五文錢來,買了只厚厚的白面扇子,遮在頭頂,慢悠悠回了家。
文冬術動作很快,中午便寫好了名帖派人遞送至延國公府。
誰知延國公府的回帖也很快,送到文冬術手裡,也就花費了兩三個時辰的功夫。
回帖表示國公同意面見客人,將於明日酉時在府上設宴款待。
文冬術隨便掃了一眼帖子,突然停住目光。
賓客名單中有竟然三個名字,前兩個分別是自己和趙判官。
而最後,赫然寫著羅月止三個字。
「讓我也去?」羅月止驚訝地接過名帖,側身引眼前之人進院子說話,「勞煩你親自跑一趟。天氣炎熱,還請進來歇歇腳。」
「當真是好久不見了。」倪四隨他進門,笑著道,「上次見面,郎君還是醉得不成樣子。」
羅月止臉皮發燙:「可別提了……難不成那晚是叫你背進來的?」他連忙給倪四作了個揖禮:「多謝多謝,醉酒無度,當真是見笑了。」
羅家父母聽說延國公府來人,自然要出來見過。李春秋聽聞當日是他將羅月止背到屋裡頭,更是滿口道謝,帶著青蘿下去煮茶,又取出糕點,盛情款待。
「都是些平凡的點心果子。不成敬意。」羅邦賢身為一家之主理應陪坐,他挽袖做請狀,「郎君請用。」
「不敢不敢。」倪四回禮,「我家公爺與貴府郎君情同手足,乃是爾汝之交,照顧他是我分內職責。羅員外不必多禮,反倒叫我忐忑了。」
他這話說得夠誇張,比起府上那位主子也差不了多少。一個普通老百姓,哪兒有跟皇親國戚爾汝之交的?羅邦賢聽得詫異:「這,我都沒聽阿止提起過……」
「爹爹!」羅月止嗷一嗓子打斷他,「倪四郎君愛喝酸的呢,家裡鹵梅水還有沒有?」
「有的,我叫場哥兒去拿……你這孩子,當著客人的面一驚一乍,越活越回去了。」羅邦賢埋怨了兒子一句,其實聽出羅月止想單獨和客人說話的意思,順他心意起身離開,「阿止好好照顧貴客,請郎君慢坐。」
倪四無辜地問羅月止:「我可是說錯話了?」
羅月止給他遞盤碟,避而不答:「你吃果子,先吃果子。」
倪四也著實是有點餓了,便一邊吃一邊同羅月止聊閒天。
「自從當日一別,都沒見郎君往府上遞個消息,叫公爺好等。」倪四實話實說,「郎君這事兒做得不太妥當。」
羅月止自知理虧,也沒什麼說的,只道:「前些天身體不適,形容憔悴不好出去見人,還請郎君代我向公爺賠罪。」
倪四搖頭:「郎君生病了這事兒、就更得跟公爺說一聲啊。」
羅月止低頭理理袖子:「跟他說做什麼。」
「您可別小看公爺,他自小研習醫術,尋常疾病都能治上一治,也省得羅郎君出去找醫士了,那文家人看病素來都不便宜呢。」
羅月止抬頭,突覺不對:「什麼文家人,他怎麼知道我去找文家人治的?」
倪四發覺說漏嘴,嘴裡含著半塊桃肉果子,「唔」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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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羅月止:咋還暗地裡調查我啊??
第74章 見到他了
羅月止側目盯著倪四:「公爺他知道的事情還挺多啊。」
倪四把桃乾咽下去,尷尬地笑了一下:「其實……」
「其實我早該反應過來的。不然他為何會突然給我遞請帖,還專門叫郎君來送。」
羅月止全想通了:「既然知道我去廣濟醫館看病,照他的性子,怕是早知道連環畫背後有我的操作……也是,鴛鴛都能認出連環畫上的書坊徽記,他若有心去查,定然也能查到。」
倪四替趙宗楠說話:「公爺是關心郎君。」
「什麼關心。」羅月止笑起來,「怕是覺得這編故事唬人的手段頗為熟悉,才聯想到我頭上的吧。」
「郎君當真了解公爺。」倪四也不否認,只笑道,「古人道傾蓋如故,說得應就是您二位這樣子的。」
羅月止不置可否:「公爺特意差使你來走親自一趟,是不是還有話要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