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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要命了。羅月止推脫不下,只得仰著那張清秀無辜的臉蛋子討饒:「那您二位去坐著歇歇,叫我自己喝,慢點、慢點來,成不……」
羅月止今晚算是進狼窩了,一整個孤木難支,誰都過來敬他酒,一敬就是一壺的量。羅月止知道他們高興,這大概就是小甜水巷特殊的「慶祝方式」,也沒辦法翻臉不領情,就只能認命喝酒,把老闆們的感謝一壺壺咽進肚子裡。
這一大桌子人裡頭,唯獨周鴛鴛心善,沒「欺負」他。
但孩子年紀小,又乖,說話沒人聽,勸不動旁人,只能眼睜睜看著羅月止噸噸噸喝個不停。
羅月止北宋時期的這具原身,以前很愛喝酒。
說起來與酒也有些緣分,正是他鬱郁不得志,借酒消愁,醉得不省人事後墜河溺亡,才有的穿越這一出。
羅月止本身酒量不小,在酒桌上也曾是呼風喚雨的。
但自從穿越之事發生後,李春秋怕他再出事,有意管一管他,至少在家裡很少叫他飲酒。
羅月止現代意識回籠,本身也沒那麼大酒癮,近兩年喝得少了,酒量也跟著有些倒退。
今晚當真是他兩年來第一次酩酊大醉。
羅月止意識已成一團漿糊,當真七葷八素,臉頰通紅猶如蒸熟了似的,歪倒在椅子上說不住話來,口中喃喃:「各位姐姐……當真是喝不下了……」
孫老闆這次是喝美了,大著舌頭道:「這才哪兒到哪兒……接著喝!」
秋月影有數,這時候終於開始攔著了:「孫老闆先穩穩,你自己都站不住腳了,還要去勸別人酒吶?」
「我是我,他是他。」孫老闆瞪著眼睛口齒不清,「我們羅郎君!那可是小甜水巷的大軍師!這能一樣麼,這不一樣……」
說著就來勁兒了,提起一壺酒跌跌撞撞朝羅月止那邊走。
秋月影去攙扶他,誰知這人喝醉了手裡沒個准,竟突兀地推了秋月影一把,把她推了個趔趄,腰磕在椅子邊沿上,發出好大聲響。
周鴛鴛是從頭到尾沒有喝酒的,已經是整個屋子裡最清醒的人,見此情形趕緊去扶秋月影,口中喃喃叫師父。
「這位老闆,還請注意舉止。」周鴛鴛不高興了,大著膽子道,「我師父好心攙扶你,你怎能反手推她?」
「這時候莫要較真……」秋月影攥她的手,「喝醉的人難纏,鴛鴛莫講話。」
「這東西有什麼好的,喝醉了耍混,反倒要讓他人忍讓……」周鴛鴛視秋月影和羅月止為親人,並不願看他們受委屈,又去幫羅月止擋酒,上前幾步攔著孫老闆,「您喝醉了便坐著歇息吧!鬧些甚麼!」
「哪兒來的小鵪鶉……」孫老闆當很是喝得有點多了,又要去推周鴛鴛。
但手未碰到她,便又被人攔了下來,一把攥住手腕。
那人手潔淨修長,細膩得緊,實是養尊處優的模樣,但力氣卻不小,登時叫孫老闆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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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羅月止:應酬的酒最難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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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甜水巷的老闆們人都不算壞,但時代就是這麼個時代,肯定有些陋習在身上的。他們平常就是這麼勸酒,高興起來喝酒跟搏命似的,根本不考慮什麼身體健康問題。這些人身上有很多歷史局限性,也是沒辦法的事。
但咱還是得高亮一下子:
反對勸酒無度,身體健康最重要!
飲酒不駕馬車,駕馬車不飲酒!(什麼
第62章 打包回家
「你……你又是哪個。」孫老闆醉眼朦朧,說話含含糊糊,身體搖搖晃晃。
趙宗楠笑起來,信口誑人的時候,連眼都不眨一下:「我是羅氏書坊的僕使,此番是來接東家回府的。」
周鴛鴛忍不住回想當初在宮中,這位延國公也是這樣笑眯眯的,但不出幾句話的功夫,便叫三品大員當場摘了官帽的模樣……
周鴛鴛大氣沒敢喘。
「你當我、當我傻……」孫老闆舌頭捋不直,嘿嘿笑著說話,「誰家……誰家僕使能長得像你這樣,倒像是從隔壁象姑館裡頭出來的……」
說著話,手竟還想往趙宗楠的方向伸。
周鴛鴛嚇得「啊」地叫了一聲,趕緊往前幾步:「且慢!」
象姑二字,取自「相公」諧音,象姑館即為相公館。
宋人喜愛顏色,不僅局限於女性,男性做類似營生的也不少見,直到多年後徽宗時才被官府明令禁遏制,男性為娼妓會面臨非常嚴重的處罰。
但如今百無禁忌,此道正是昌盛的年頭,街上隨便拉個垂髫小兒來問,他都能曉得象姑館是做什麼的。
若趙宗楠追究,孫老闆膽敢說這樣的話,詆毀當朝宗親,戲弄從一品國公,已是要抄家的大罪過。
「公爺……」周鴛鴛慌亂極了。
秋月影知道趙宗楠不想表露身份,趕緊拽住徒弟,後道:「官人見諒!他實屬酒後失德,並非著意冒犯……」
趙宗楠臉上笑容有些冷,揚起手臂,將孫老闆整個人朝旁邊扔出去,叫他摔進椅子堆里去。旁邊的人看情形不對,都沒敢講話。
「啟稟官人,馬車已經到樓下……」倪四終於趕到,見這場面也是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
「有犬亂吠。」趙宗楠環顧四周,「實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