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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阿止:來開封府一趟,唯一的遺憾就是手裡缺桶爆米花。
第73章 求見公爺
「二位請留步。」
來人身穿青綠圓領寬袖長袍,頭戴三梁冠,是一位身負品階的官員。
羅月止看他腰間革帶上所裝飾的材質圖樣,心道他起碼是個開封府左右廳推官,或許地位更高。
「趙判官。」文冬術認得他。
開封府判官乃是府衙中的重要職位,左右廳各設一名,相當於知府二把手,地位不低,果真如羅月止所料。
這位姓趙的判官滿面笑意,聽文冬術叫出他姓氏,竟然喜形於色,領文冬術往陰涼里走去了,還沒忘了順帶叫上羅月止:「兩位郎君,借一步說話。」
「有些日子沒有登門拜見,醫官使近來安康?」趙判官上來便同文冬術寒暄。
「家父身體很好。」文冬術和官員說話的時候,竟還是那張紋絲不動的木頭臉。
羅月止還是第一次聽到文冬術父親確切的差遣,不由覺得差異。醫官使全名叫翰林醫官使,隸屬翰林醫館院,居醫官之首,品階和判官差不多,但同宮中貴人們走得近,更是官家面前的紅人,走到哪兒都受人尊敬。
文家真是不得了,有人開醫館做生意,有人在宮中作御醫頭頭,官商兩條路都走得通達順遂。
照這樣看,文冬術此人還挺低調的,竟從來沒跟人主動炫耀過這件事。
趙判官避著人偷偷到門口來攔他們,當然不只是為了問文冬術父親身體情況如何,他客套幾句後說明來意:「此案得遇契機告破,多虧了貴人幫忙出主意。還請文郎君賞光,給個機會引薦一下,讓我有機會親自登門去拜謝。」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文冬術與羅月止對視一眼,都不知道他說的是誰。
「文郎君不知道嗎?」趙判官壓低聲音,「就是延國公啊。」
羅月止心跳漏了一拍,面上不露聲色。
趙判官看文冬術當真不知內情,這才把公堂上未曾說明的前因後果補足完全。
其實連趙判官也不知道,延國公是從哪裡聽說來開封府假藥頻出這件事的。
興許是羅月止的連環畫貼得滿城都是,百姓們傳得風風雨雨,這才偶然傳到了延國公的耳邊。總之,他府上的小吏前幾日突然到訪開封府,送來一封延國公的手書。
手書上寫著,醫藥關係民生,不可不多加重視,他身為宗室,理應為朝廷獻計獻策。近日京中張貼畫作,警醒萬民,實乃良舉。然賊人受千夫所指,不敢繼犯,窮途末路,恐有異動。
京中不設宵禁,若有賊夤夜出沒,毀畫泄憤,阻民視聽,則官府可先布陷阱,螳螂捕蟬,斬草除根。
「原來是他的主意。」羅月止小聲喃喃。
「公爺心系黎民,令人心折。」趙判官附和。趙判官為官多年,心思活絡,又有些人脈手段,他聽聞趙宗楠善醫術,早些年在宮中還同時任太醫局教授的文家人以師徒相稱。
趙判官覺得自己拿捏到了問題的本質。
這樣一樁小案子,能叫堂堂延國公屈尊降貴親自出手幫忙,文家人的情面估計要占上八成以上。
他如今主動送文冬術與羅月止出府衙,就是想要藉由文冬術的家族背景,與這位炙手可熱的年輕國公攀一攀關係。
「延國公兒時曾與我父親師徒相稱,我年少時亦有幸跟隨陶國夫人學了幾年正骨,或許是因為長輩情分,才叫公爺出手相助……我竟沒聽家中說起此事。」
文冬術雖冷清又固執,但禮節還是懂的,若是與家族長輩的情面有關,他便得掌控好分寸:「多謝趙判官提醒。我這便去遞名帖,若國公府有答覆,會即刻派人來同判官知會。」
羅月止已經不知道該先驚訝哪一邊了。
他傻站著半天,心想,這開封城也忒小了,怎麼誰和誰都認識。
趙判官看羅月止整個人呆住了,以為他一個年紀輕,又是個普普通通的商賈,聽到國公這樣大的名頭嚇得恍惚,心道:實為小民爾。
但他又想到,之前知府在公堂上還誇了他幾句呢,延國公那封手書中,也提了一嘴他的小人兒畫「警醒萬民,實乃良舉」,故而捋捋鬍鬚,隨口解釋道:「這位郎君有所不知,我們所說的那位貴人,雖受封國公,珥金拖紫,但也是個愷悌君子,請郎君莫要慌張。」
羅月止聽著「愷悌君子」幾個字,想到在小甜水巷的那些日子裡,趙宗楠黏在他身邊問這問那、嘮嘮叨叨的模樣,差點沒笑出聲來。
「原來公爺竟是這樣的人。」羅月止努力控制表情,低頭遮擋,還學趙判官說話,「的確令人心折。」
「你想認識他?要不就一起去。」文冬術突然開口,「他不是還誇你來著。」
「我?」羅月止怔愣,趕緊擺擺手,「我區區一個白衣賈人,多不合適。」
趙判官也覺得不合適,臉上笑得溫和,說話間卻只看著文冬術,餘光都不帶往羅月止身上瞟的:「這位郎君說得有理,高門大戶,豈是白丁俗客邁得過去的,就算公爺再怎麼平易近人,咱麼不能先壞了禮數。」
文冬術沉默了一會兒,眼神有些漠然:「按趙判官的意思,我不也是白丁俗客麼。」
趙判官連忙找補:「您這話說的,文家世代醫官,門庭顯赫,這怎麼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