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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病好之後至少可以出去吃個飯!!
第203章 我才不信
羅月止哈哈一笑,趕緊找補道:「同你說玩笑呢。」
延國公視線往旁邊一垂,好似不樂意聽了。
羅月止在情情愛愛這方面臉皮出奇得薄,在外頭更是抹不開面子,能開口說幾句玩笑話已經算是不錯了:「好容貌乃是天賜予,同文人墨客的詩詞是一樣的。長佑好小氣,天生如此,怎麼還不許別人喜歡了?」
趙宗楠靜靜瞧了他一會兒,沒在外頭髮難,意興闌珊地放了話頭:「算了,就不該問……」
他話音未落,便聽得外頭街上一陣沸騰,熱鬧得厲害,沿街茶坊食店皆有人伸出頭去探看。
羅月止也往外頭瞧了一眼:「這才八月中旬,賽神節這麼早就開始籌備了。」
賽神節乃是汴京初秋的祭祀之節,酬仙迎神的大型集會,從九月初開始,除了各家瓦子的賽神雜戲競相登台以外,廟會街市也會比尋常時候熱鬧,不僅百姓們過節,連各個官衙都要休假,舉辦賽神會,飲酒唱和,歡宴作歌。
這股歡騰勁兒,會一直持續到九月九重陽節之後。
如今雖日子還早,但雜戲藝人們已然開始走街串巷地熱場子,前有笙歌管弦開路,後有彩扎的神仙像遊街,此中熱鬧,同過年也沒什麼不同。
趙宗楠與羅月止兩人坐夠了,等賽神雜戲的隊伍帶著泱泱人群走過去,便也動身下樓回家。
誰知出了門,又遇見了熟人。
蘇子美同幾個年輕官員,應是剛從哪家酒店中出來,吃酒吃得已有七八分醉了。
他被僕使們簇擁著,顛三倒四走了幾步,抬眼瞅見羅月止,便大笑著揮手招呼起來。
此人俊秀漂亮,與那桃花成精的鄭遲風是同一水平面兒上的,就算醉了酒滿面酡紅,也是一副天真爛漫、神玉作骨的模樣。
「哦。」趙宗楠似笑非笑地開口,「又一個美貌天賜予的小郎君。這個瞧著喜歡麼?」
羅月止心道,還當他改了性子呢……果然是暗戳戳給記上了一筆。
趙宗楠語氣頗為積極,下巴往蘇子美那邊抬了抬:「叫月止過去呢。」
羅月止遠遠給蘇子美行了一禮,蘇子美看著了,踉踉蹌蹌也朝他抱了抱揖,然後頭往旁邊一歪,好似直接在僕使們的手臂里醉昏過去了,一群人亂成一團。
羅月止找准機會將趙宗楠拉著走了,笑著扯扯他袖子:「真不高興啦?細究起來,這蘇官人還是你給我引薦的呢,要酸就去酸你自己……」
趙宗楠沒搭腔。
直到上了馬車,倆人獨處了,趙宗楠方才發難,將羅月止擠在角落裡欺負了一通,不顧他掙扎,把人衣襟解了,牙尖碾著他皮肉,狠狠磨出幾個紅印子來。
羅月止疼得叫喚了兩聲,聲音好險傳到車輿外頭去了。
「屬狗的!」羅小員外嘶嘶抽著冷氣。
趙宗楠彎著腰,額頭抵在他頸窩裡笑了笑:「誰叫你先惹我……現在沒人了,你小聲說,說句實話。」
羅月止抿抿嘴:「要能說得清楚,便沒那麼喜歡了。你能說清怎麼看上我的麼?」
「看上你豈不是件很容易的事?」趙宗楠又笑了一聲,在他頸側親了親,「自要是認識你的,便儘管去問,這世上還有比保康門橋羅小員外更有趣的人麼?」
羅月止突然也有點不是滋味:「就因為這個……然後呢?」
趙宗楠拉長聲音:「沒了。」
羅月止:「……」
睚眥必報。
羅小員外氣得直磨牙。
睚眥必報啊這人。
「你最近好像有許多事瞞著我。」羅月止頓了頓,突然開口道,「什麼喜歡不喜歡,瞧不瞧得上……好險叫你糊弄過去了。朝廷不是素來忌憚著宗室,怎麼就這樣叫你輕易進了朝會?」
「操持新政的諸位君子之中,亦有眾多又不待見宗室涉政的人,就說歐陽永叔,上次詩酒茶會中見了你,從頭到尾便沒什麼好臉色,難道他們沒上劄子找麻煩麼?」
趙宗楠頓了頓,沉默半晌後方才笑了一下:「該夸一句學以致用麼……月止比從前敏銳了許多。」
「我知道你惦記他們,偶爾還有點想與之休戚與共的意思,但現在不是時候。」趙宗楠輕聲道,「黨爭之事,人人心知肚明,卻絕不能放到檯面上來講,一旦戳破了這層紙窗,失去聖心,便是寒風凜冽,危在旦夕。」
羅月止眉角跳了跳。
「夏子喬與杜衍等人已有罅隙,恨意難消,當初借著那封『反信』,散播謠言,意圖至石守道、富彥國於死地,但等你一一抵擋回去,他卻不急著發難,行事反而不溫不火起來,月止可知是為什麼?」
「他與歐陽永叔等人同朝為官多年,怕是比月止了解他們太多。」趙宗楠道,「這些人忠直勤政不假,但骨子裡透著天真輕狂的才子氣,不屑折腰,直言不諱,甚至到了捨生忘死的程度,便總會有引火燒身的一天。」
羅月止心往下沉了沉:「難道火已經燒起來了?」
「來得已經比很多人意料之中更晚了。」
趙宗楠慢慢背誦出一段文字來:
「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唐之晚年,漸起朋黨之論,盡殺朝之名士,或投之黃河,而唐遂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