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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驪拍了拍他:“傻哥哥,其實我嫁到裴家,你還可以常去看我啊,對不對?多了一個好去處呢。”
“可那到底是別人家……”這麼多年,從蘇州回來,他就習慣什麼事情都和妹妹有商量的,本來昨天還覺得裴度考中很好,現下又捨不得妹妹了。
雲驪也忍不住潸然淚下,過了好一會兒,才抱了匣子給他。
“這是我這幾年存下來的體己,不多,只有五百兩左右。”她平日銀子要四處打點,月例又少,這還是積年存下來的。
至於劉姨娘給的銀錢,也打點呂嬤嬤和松濤先生了,她手裡的金錁子銀錁子倒是多,但是這些都攢著日後給賞錢的,不能換錢。
而嫁妝里的妝奩銀子是要走帳面的,不能動,家裡準備的莊子和鋪子都是要等嫁過去才有收益的。
文懋哪裡肯要,連忙推辭。
雲驪正色道:“你就收下吧,一文錢難道一個英雄好漢,你和我們姑娘家不同,我們是帶著妝奩出嫁,你現下還拿著月例銀子,要繼承府里不知曉還要等多少年。我想,等妹妹我出嫁了,妝奩里收益更多了,日後你要用錢,只找我,別因為小錢,打點不到位,到時候出事兒。”
她在府里幫忙管著家,文懋那裡她是最照應的,但她如果走了,將來嫂子進門,二人脾性相投還好,若脾性不投,還要管著哥哥身家,如今有這個錢好歹也不用手那麼緊。
可文懋就是不要,雲驪卻是塞給他了,“你放心,我手裡還有體己,總歸這些銀錢也不多,啊~”
最後好說歹說文懋才收下,他除非混到二老爺那樣自己為官,才能私下攢□□己,否則都是拿月例銀子過活。
見他收下,雲驪才高興。
她歪頭一笑:“既然收了我的銀錢,要不要替我做個信使呢?”
文懋就是覺得妹子有點不主動,主要是昨兒他和大老爺去往貢院,那裡居然那麼多帷帽都不戴的小娘子,甚至還有文昌侯府的三小姐,還有什麼沐紹芳這些人,全都等著。
還有榜下捉婿,直接拉去成親的都有,連個白鬍子老頭都被拉去了,太過於嚇人了。
“那就太好了,你們都過了大定了還怕什麼,那孔將軍對七妹妹小定那日就私下見面了呢。”
“知曉了,我自有分寸。”
她要送的是一管筆,是一支白牛角狼毫筆,這支筆是她自己寫過手感最好的筆,雖然不是什麼青玉和湖筆這種名聲在外的,確守寫起來最順暢的,下墨均勻,也不滯筆。
筆桿也是溫潤而玉,握起來就上手。
除了筆之外,她又送了幾個荷包,都是精心做的。
文懋偷笑:“這可是荷包呀?”
“什麼呀,這是裝平安符的,上回和大伯母一起去廟裡求的,別想歪了。”
其實這還是她頭一次把針線給外男呢。
文懋翻來一看,俱是極其鮮亮的,外頭根本做不出來也買不到,一個是青色緞平金彩繡梅花古錢紋腰圓荷包極為富貴雍容,另一個則是紅色緞平
金繡冰梅紋腰圓荷包,這種紅不俗氣,反而好看極,浮光掠景。再就是古銅斷口鋪融斜格荷包,這種就十分别致,無論配什麼衣裳都讓人愛不釋手。
三個荷包寓意三元及第,每一個荷包里都裝著一對事事如意的金錁子和一張平安符。
“成,我等會兒就去裴府。”文懋拿了就要走。
卻見雲驪道:“等會兒,還有東西沒給完兒呢。”
她不知曉薛念念和沐紹芳都去貢院等著,深覺自己做的不太好,又道:“你把我上次給你做的那條方巾,你不是說戴著像姑娘家,不肯戴,那就送給裴公子吧,那可是我花心思做的。”
誰知道文懋卻道:“哪裡的話,我可是戴的很好。”
“哎……”雲驪要生氣。
他卻一溜煙跑了,雲驪又笑了,想必哥哥是這個家裡最捨不得她的人吧。
到了次日,文懋就把東西送到裴度手上,他道:“妹妹說她將要及笄,不能過來慶賀你了,為了求了幾張平安符,喏,這裡頭的東西我沒打開過就不知曉了。”
說起來,文懋這樣的身份,這般平易近人又實誠的人很少,裴度和他交往幾次,深深都察覺他身上那股淳厚的君子之風。
雖然為國舅爺,但是擅長詩文,弓馬嫻熟,假以時日,也必定有出息。
最令他詫異的是,章家明明是被換婚,降低了夫家門第,但是承恩公父子包括章五娘子都完全不介意,反而對裴家很禮遇。
章家這位五娘子也謹守閨譽,為人很有分寸。
他記得自己剛小定,那陸之柔就送了好些荷包香囊,更別提文房四寶,皮襖皮靴,他們家那時剛來京中沒有多久,以為是上京的規矩,後來和章家定親才知曉小定和大定都不需要,就是大定禮也只是完聘後一般女方將聘禮中的一部分退還,或者另外準備禮物當作回禮送給男方。
裴度含笑:“多謝章二郎了。”
“這有什麼,你不知曉昨兒你中了,我們有多為你高興。”文懋又將李氏準備的鋪地錢跟他說了。
裴度感慨:“岳父母還有舅兄你對我的關懷,實在是無以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