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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在外時,太太可沒這麼大方,去年在蘇州時,賞的是一匹彩緞,雲驪還記得劉姨娘抱怨過,說蘇州綢緞最便宜,別人送到家裡堆的都沒地兒放了,太太才拿出這麼點就打發了。
雲驪的壓歲錢和之前得的賞賜,全都都讓荷香收起來。
荷香笑道:“姐兒,您明兒隨大太太回燕國公府去,那國公府里的太太們更是大方,以前我們大小姐去,哪次都是脖子上手腕上掛滿了回來的。”
“大姐姐是大姐姐,可我……”雲驪還是明白其中區別的,她畢竟不是李氏的親女兒,人家怎會一樣。
呂嬤嬤原本在旁只聽著,手裡做著針線活,但見雲驪這般說,就道:“五姑娘,恕我直言,您不要妄自菲薄,既然大太太要您養在大房,總有她要養您的好處,大太太是何等人,公府小姐出身,如今的永寧伯夫人,您不相信您自己,還不相信她的眼光嗎?”
在呂嬤嬤看來,五姑娘就是有些拘謹,但這也能理解,多少人還做不到她這般。
但於呂嬤嬤而言,什麼規矩學好都是形式,人無論是進宮還是高嫁,最主要是心智堅強堅韌,何時何地都不能被人催倒。
只有活著,才有無限希望,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素文很是贊同:“我們知道這個理兒,就是不知道怎麼說,還好嬤嬤幫我們說出來了。”
雲驪也恍然大悟,是啊,既然大伯母讓我過來,總有她的理由,我自做好我自己,不必萬事過分小心。
這麼一想開,她心情也不錯,又對荷香道:“我想也拿我的月例出來給姐姐們賞錢,平日乳母和姐姐們都照顧的我無微不至,我雖然不是像老太太和太太們那麼有錢,但大家對我盡心我也不能不賞。”
荷香急道:“姐兒還小呢,我看拿一吊錢盡夠了,誰還爭什麼。”
“就拿兩吊錢吧,再有我這裡的點心橫豎也吃不完,揀著一半分了,就是家去,也不能空手啊。”
呂嬤嬤在旁聽了暗自點頭,真是舉一反三,這五姑娘見老太太和太太們有賞,她自家小人家也分派賞錢來。
又大丫頭荷香雪柳一人賞了兩百文,二等丫頭素文百合各賞一百文,乳母邵媽媽賞兩百文,再外頭粗使婆子灑掃的小丫頭五十文,再有一吊錢荷香和素文讓小廝從外帶了瓜果並屋裡原有的點心都用盒子包了四下分了。
再有呂嬤嬤這兒,雲驪也不小氣,特拿出一對金銀錁子,並自己親手打的兩條絡子送去。
一時,倒是人人都說這五姑娘人小,但卻知道禮數。
在她身邊服侍的除了百合外,都是家生子,她們自得了東西,又都回去拿給老子娘,明月館人人高興。
這世上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單姨娘這裡,今年少了雲湘的份例,只因雲湘住太太那裡,又知道她姨娘是個貔貅,自己大了,住在太太這裡也要打點,她自家還不太夠用,哪裡有錢給單姨娘。
單姨娘就順理成章的要拿雲淑的賞錢,還美其名曰:“我不過是替七姑娘保管著,就是太太跟前,我也是這個說法,這錢我是一分不少的放著,不信,喜雲你們都去看就是。”
喜雲自然不服氣,想去找馮氏評理,單姨娘反而去馮氏那兒告了一狀。
“朱姨娘身邊那個喜雲,總和妾作對,還偷偷拿七姑娘的銀錢往外送。我雖然小氣,但也不至於要七姑娘的銀錢,都好好地替她放在一旁,她倒好,還要拿姐兒的錢出去給自己著補。”
馮氏皺眉:“那個喜雲是……”
她有點記不得了,邰媽媽看了單姨娘一眼,正色道:“是‘雲’字輩的丫頭,對朱姨娘極上心,朱姨娘過世,她就要服侍七姑娘。上回七姑娘身子虛,也是她來報的,後來又說咱們拿的人參不夠好如何,您還跟大太太那邊借了二兩人參來。”
“倒是個忠心的丫頭。”馮氏點頭。
單姨娘撇嘴:“若真的真心,朱姨娘也不會沒了,朱姨娘那屋子裡窗子開了一夜,她難不成是個死人不成?”
別看單姨娘不得寵,她因為是太太陪房的女兒,四處都是她的親戚,因此她消息非常靈通。
邰媽媽連忙道:“單姨娘說的也有這個道理。況且,喜雲今年也十八了,按該嫁人了,七姑娘又小,她也服侍不了幾天,有點私心也正常。”
單姨娘聽邰媽媽這麼說,心裡高興。
馮氏就道:“年過完了,就替她配個人嫁出去吧,七姑娘那裡,再添置一個人就是。”
單姨娘這才滿意的從馮氏這裡離開,離開時正好碰到雲清進來,她看著雲清身上的衣裳,含酸道:“三姑娘,你許了這樣好的人家,以後可得拉拔一下我們雲湘啊。”
雲清被她說的滿臉通紅,雖然知道這單姨娘是個不著四六的,但饒是如此,也只是訥訥。
可方才聽到單姨娘的詭計了,雲清不免替雲淑心急,雲淑和她一樣都是沒娘的孩子,她比雲淑還強點,養在太太膝下,雖然免不了風言風語,但大面上她和雲鸞雲瀟是一樣的,下人們也欺負,但不敢過分。
“三姑娘,您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素問看了她一眼。
倒不是說雲清多麼能說會道,馮氏多愛她,反而是馮氏很周到,尤其是近來定親之後,馮氏時常喊她過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