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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吳灝道:“只不過我要告訴裴兄你章五娘脾氣極大,可不是好相與的,她又是庶出,故而事事爭強好勝,當然,我這裡不是說她的不是,只不過——”
此時卻見裴度伸手阻止他再多說,只負手抬起下巴道:“吳兄不必再言,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鵷雛竟未休,我先走一步。”
吳灝聽了,臉色頓時一陣紅一陣青。
方才裴度的意思是,我沒料到小人
們把腐鼠一樣的小利當美味,竟然對鵷雛猜忌個沒完。
鵷雛是指代上古鳳凰,這是說章雲驪是鳳凰,而章家其她姑娘是腐鼠,然後,他是小人?
只有他這樣的小人因為對其她章家姑娘們的話信以為真,反而猜忌章雲驪這隻鳳凰。
不是,你見過章雲驪嗎?你不是以前和陸家定親的嗎?
集宴還未完,吳灝被羞的跑回去了,若是裴度只說一句“來說是非者,必是是非人”這樣說他背後說閒話,他還能辯解一二,不曾想他居然指自己是小人,還一針見血的點出章家姑娘嫉妒雲驪。
這個裴度真是怪不得人道他性子剛狠,居然如此不留情面。
本來吳灝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只不過他曾憐憫雲淑處境,知曉她在家中既被表妹雲瀟欺負,同時家裡但凡有什麼好的又被雲驪搶了過去,她分明處境夠可憐了,只和一個老祖母依偎過活。
因為章老太太還不是承恩公的親娘,據說母子關係並不和睦,也是這樣雲淑更是活的如履薄冰。
而章五娘仗著養在大房膝下,為非作歹,他也是想出一口氣,讓裴度有所提防,不要到時候被人迷惑住。
卻沒想到裴度居然這麼維護章雲驪。
裴度當然不傻,吳灝特地和他說這些,無非就是詆毀章家小娘子,可他早已從裴夫人嘴裡打聽清楚了。
陸家忘恩負義,和慶王繼妃聯合,以至於慶王府小王爺氣的和慶王繼妃據說鬧的很兇的,當然,其中受害者反而是章五娘。
母親說她極其孝順,才貌俱佳,且比之陸家姑娘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然,這姑娘唯一的短板就是庶出,但其親兄長被過繼到了承恩公府做嗣子,她自己也是在承恩公夫人膝下長大。
再者,這章五娘之父乃是三品大員,裴度怎麼敢挑剔?
他乍然□□,心中原本也是有些看法,畢竟當今天子和以往的天子不同,以前若是考一甲或者二甲前列都可留在翰林院或者六部觀政
但建元帝卻效仿宋制,認為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一甲十名都要外放。
他是家中長子,若能找一賢惠妻子,在他赴任時,照看家中,幫襯母親極好,陸家當時就是不錯的選擇。
陸氏是母親親自選中,說她賢惠端方,家世清白,父親乃清流文官,嫁妝更是豐厚,為人大度並不計較,是興家之兆。
在插釵時,他也見過陸之柔,倒是個平靜寧和的性子,不爭不搶,雖然其貌不揚,但這樣反而更持家。
他當時安慰自己自古人生有三寶,丑妻、薄地、破棉襖”,這意思是,醜陋的妻子不會惹麻煩;貧瘠的田地不會被爭奪;舊棉襖可以禦寒。
只是不曾想,親事有了變故,他反而和章家結親。
前些日子他已經見到章大漕,還有承恩公,都對他已經看成是自己人,母親也是對他勸說,他心裡那點彆扭去了不少。
可今日見這吳灝,居然張口說一個女子的不是,可見章五娘雖然外面看起來光鮮,指不定因為庶出多受苦。
分明母親打聽過說她性子端凝、擅長詩文,性情妥帖。
還能被選為慶王世子妃,絕對是品格樣樣過關的。
當然,至於吳灝還想暗示什麼,他就懶得聽了,畢竟馬上要見到真人了。
捉賊拿贓,捉姦要拿雙,那吳灝連女子閒話也說的勤,比雜賃院子的婦人還要討厭,既沒有真憑實據,何必四處誹謗。
若章五娘真不好,吳澈怎麼還那麼高興他和章家結親,吳澈為人他還是了解的。
再者,男人怎麼能打聽到女眷如何?聽母親說那位章五娘子是皇上的教養嬤嬤魯陽郡夫人教出來的,那位郡夫人昨兒還去過裴家,
說了好些章五娘子的好話,他當時可就在屏風後聽的清清楚楚的。
想來必定是章家姊妹在吳灝這裡說了什麼,引得他在自己面前誹謗,說這種閒話的人都是小人輩。
卻說雲驪這日居然有呂嬤嬤上門來,這呂嬤嬤雖然上次雲驪去時,她老人家沒見,但云驪依舊是四時八節的厚禮送上,並沒有分毫怠慢。
再說呂嬤嬤知曉雲驪沒進宮,還因為八字不合,反而連皇室都嫁不進去,心裡十分愧疚。
本來她和雲驪感情非凡,自覺對不住她,也無顏見面。
可雲驪對她卻依舊如此,怎麼能讓她不感動。
“嬤嬤怎麼有空過來,今日正好我讓小廚房做了水晶蝦餅。”
一般而言青蝦比白蝦要美味,但做水晶蝦餅是非要白蝦不可,為的就是做到顏色純白晶瑩剔透。這七分的蝦肉加三分豬板油,再用蔥薑汁水勾芡一番,捏成小圓餅狀,溫油下鍋一炸,炸出來白如凝脂,蘸上椒鹽吃最好了。
這也是呂嬤嬤比較喜歡的一道菜,今兒也是湊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