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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合十,默念幾聲菩薩保佑。
甫一出來,倒是看見雲淑了,雲驪奇道,她在這裡做什麼?
難道她也想祭拜朱姨娘,可她沒跟朱姨娘點長明燈啊,聽說孔太太為了面子,還對外說她是嫡出的,那她生母以後就是馮氏了。
雲淑想的卻是,等她嫁到孔國公家,她就有底氣了。
也會請父親替她的姨娘點一盞長明燈,她會時時刻刻的記住的。
出來時,姚纖纖正為了抽了下下籤而煩惱,聽說抽中的是四十七簽,下下籤,上面寫的李商隱的詩中的一句“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這不是點明了說她求愛失敗嗎?
也難怪她生氣。
姚夫人還在一旁哄著她,姚夫人自然是為兒子求的,兒子若中了,那就真的出息了。
這些日子聽說姚纖纖往雲淑那裡跑的很勤,雲驪和她交情也不深,倒是她見雲驪看過來,抹了抹淚,不知怎麼的說起:“妹妹你是前程定了的人,肯定在心裡笑話我吧?”
這些日子云驪懶得和她們計較,不曾想倒是讓她覺得自己因為雲淑的關係矮人一等似的,故而皺眉:“我笑話姐姐什麼,你又有什麼是我能笑話的?”
就是孔雋光她也是不喜歡的,只不過是怕裴度中不了,被勢利眼們嘲笑罷了,到時候她是兩邊受氣,所以有些感懷,不然她們還真的以為自己怕她了。
此時,見雲鸞過來,笑著道:“好了好了五妹妹,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你何必當真。”
這就是雲鸞,從小到大拉偏架。
雲驪頓時怒了:“二姐姐總是如此嗎?分明是她先怪我在心裡笑話她,我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二姐姐就來定我的罪了。”
雲鸞何時見雲驪和她頂過嘴,立刻拿出大姐姐的威嚴來:“成日家都說你是個知禮的,你就是如此和姐姐說話的嗎?還有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那也要做到讓人心服口服才好,二姐姐既然要拉偏架,也要看人服不服,反正我是不服氣的。”
雲鸞氣道:“我不過是怕你們生口舌,倒是被你這般說,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既然你不知道,就該弄清楚再來,而不是一味的看似勸和,實則扣帽子在我身上。不過在佛堂,我就說一句佛經里的話,你這個人辦事是如愚見指月,觀指不觀月。”
既然勸架就弄清事實的真偽,而不是針對別人。就像愚夫見人用手指月,人家本意是讓他看月亮,他倒好,看人家的手指頭。
她說完就走,根本不理會雲淑和雲瀟上來勸雲鸞息怒。
雲瀟見姐姐好心勸架,卻被雲驪懟了一頓,不由得氣道:“指不定是她自己心情不好,見七妹妹說的婆家好,所以就生氣了,在你身上發火呢。”
這樣的場合,雲淑不會說什麼閒話,一來她已經誥命在家中最高了,毋須再聽犬狂吠,因為她已經勝出了。她不必說什麼,雲瀟雲鸞從小就因為劉姨娘的緣故恨她至極,又因為雲驪也不老實,總想攀高枝兒,也活該如今被人嘲笑。
不過,二姐姐的夫君還是白身,對於功名利祿十分嚮往,二姐姐已經是她的人了。
六姐姐本就不喜歡雲驪,其餘的姐姐,除了皇后,都已經離她的生活很遠了,等她發達了,她可以讓孔雋光提攜二姐夫和三姐夫,到底三姐懦弱,日子很不好過。
還有陸表姐那兒,今年也要出嫁成為慶王長子妃,二人可以守望相助,而雲驪呢……
到最後,努力變成一場空。
她那些所謂的詩文還有讀書規矩,都是小道,女子最重要的還是品行,品行不端做什麼都不成。
孔太太聽聞一眼看中她的時候,就是她能安撫孩子,而雲驪則和小孩子拌嘴,從這裡可以看出她品行好,而且能教養好後代。
會試二月十八結束,按照往年的日子,一般是二月二十八日放榜。
這十天,裴度回家休息了幾日,就在家中看書,要不就射箭騎馬,整個人顯得氣定神閒。
大伯父則在會江樓定了最好的位置,這裡能聽到報喜人騎馬路過,再送上泥金貼子,當然,這樣的泥金帖子就是金花帖。
二月二十八日
會江樓的位置極好,章家男子坐在前面,大伯父還吩咐文懋:“若是中了,你就趕緊騎馬過去裴家。”
“是,老爺。”文懋在心裡也捏了一把汗。
姚夫人在李氏旁邊坐著,只覺得渾身發軟,她手裡的佛珠掐個不停,十足的緊張。
街道上已經有無數百姓圍著,正在雲驪準備吃茶時,突然快馬飛奔而過。
鑼聲一響,只聽那人喊道:“捷報湖廣武陵老爺,葉諱可宗,高中乙未會試第三百零三名貢士,金鑾殿上面聖。”
這是會試中了的最後一名,但儘管如此,中了就已經成功了,要知曉能中是多麼的不容易。
稍微不留神,又聽幾匹快馬跑過,大家聽著既沒有裴度,也沒有姚饒安的名字。
二月的天,雲驪竟然流了一身熱汗,還不提姚夫人更是快暈倒,文懋心情更是焦灼。
“捷報福建寧遠老爺,潘諱文奎,高中乙未會試第二百三十五名貢士,金鑾殿上面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