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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山聞言不動神色的看了身側安陽一眼,隨即清了下嗓子,淡淡道:“並無大礙。”
頓了頓,又緩緩補充了一句:“許是京城天氣乾燥,上了火,舌底生了些口瘡。”
顧青山面不改色的說著。
安陽這時在喝茶,冷不丁聽到此言,忽而“咳”了一聲,險些嗆了一下。
不過好在動靜不大,沒有將滿口茶給一口噴灑出來。
立馬又連著飲了半杯茶,壓了下驚。
看著並無異色。
顧青山聽到她的嗆聲,眉眼未抬,依然目不斜視,不過擱在桌子上的大拇指轉了一圈,圍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摩挲了一圈。
片刻後,用舌尖抵了抵牙齒。
略有些麻。
夫妻二人看上去一片正常,未見任何異色。
卻又不知為何,兩人之間氣氛有些怪怪的。
姜明月原本覺得這番對話沒什麼,想當初她從北疆來到京城時,還曾長過一陣子疹子了,無憂哥哥從南邊回來,需要一些適應期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因姜明月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了安陽身上,並沒有錯過她的這聲嗆聲。
再定睛一看,便見安陽一側耳朵忽而淡淡泛紅了。
姜明月愣了一下,繼而搜索的目光在二人臉上來回探索著。
目光明晃晃的,好似非得要探出過所以然來不成。
就跟在捉姦似的。
一時想到,方才無憂哥哥還沒怎麼著了,怎就回了無恙居一趟,嗓子就壞掉了,也不是嗓子有問題,細細聽去,好像舌頭吐字略有些澀意,忽而,嗖地一下聯想到方才無憂哥哥是抱著眼前這個女人進屋的,進去幹了什麼,會使得舌頭出了問題?
姜明月並非無知少女。
驀地一下,反應了過來,定是……定是無憂哥哥親了這個女人,還將舌頭給親壞了。
瞬間,姜明月雙眼燃起了熊熊怒火。
狐狸精!
臭女人!
就進門這一小會兒,竟都要纏著無憂哥哥不放!
她就這麼饑渴難耐麼?
無憂哥哥可是良將之材,雖如今被迫棄武從文,縮在西南那個小地方當了個勞什子縣令,可姜明月知道,他的未來是屬於戰場的。
可若是現在,被這個皇帝老兒塞過來的女人勾壞了身子可怎麼辦?
哼,這一切肯定全都是那個老皇帝的陰謀,選了個狐狸精,可不就是直衝沖奔著無憂哥哥來的麼?
可謂陰險至極!
姜明月嫉妒得快要冒煙了。
握著筷子的手嘎嘣作響。
姜明月的目光太過直接,太過直白,只差沒將“你將無憂哥哥的舌頭怎麼了”“無憂哥哥根本不是舌底生了口瘡,是被你個狐狸精給啜壞了的對不對”的這般赤、裸裸的眼神直接公之於眾了。
安陽微窘。
她就沒見到如此沒有眼力見的女孩兒。
好歹收一收眼神啊。
根本不尷尬的,可被她這麼一弄,安陽瞬間尷了個大尬了。
好像她做了什麼似的。
她見那小黑妞恨不得朝她撲過來,心知對方想岔了,卻偏又有口難言,這檔子事兒,該如何宣之於口。
一時,恨不得在桌子底下惡狠狠地抬腳踩上一腳才好。
這都是些個什麼胡亂說辭。
她明明……明明不過抬腳間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下巴,讓他錯咬了下舌而已,什麼舌底生了口瘡,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好麼?
安陽眼觀鼻,鼻觀心,原本欲端得一副清心寡欲、無知無畏,毫不心虛。
到底有些氣不過。
片刻後,只忍不住輕輕抬起了腳,朝著身側那隻大船似的靴子上輕輕踩了一腳,在她腳踩在他靴子上的那一瞬間,顧青山淡淡朝她睨了來。
下一刻,安陽使力,用腳尖狠狠往下一碾。
顧青山冷不丁抬起拳頭至於唇邊,低低咳了一聲。
眉頭驟然一挑。
面上卻端得一副面不改色。
安陽這才端起剩餘半杯茶,慢慢飲了,稍稍泄消氣了。
然而,這時,姜明月目光復又再度再二人面上來回掃視著,下一刻,做了個差點兒令安陽再度噴水的舉動。
許是姜明月耳力過人,目光在兩人面上來回收索一番後,竟冷不丁將頭一低,將面上的桌布一撂,便湊到桌底朝著桌下探了一番。
目光來回在二人腳面掠過。
仿佛在說:你們兩個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休想躲過我的法眼。
這陡然一番舉動,一時驚得安陽微微瞪眼,整個人只有些傻眼了。
這……這軍營裡頭出來的,都是些什麼牛鬼蛇神。
姜明月是聽到什麼了麼?
聽說習武之人,能聽到常人所不能聽到的動靜。
所以,方才她在桌子底下的那一番動靜——
安陽一深閨嬌養女子,哪裡知道還有這些個彎彎繞繞啊!
草率了,草率了。
她是不是……丟人呢?
如連姜明月都意識到了什麼,那老太君那邊——
安陽一時血氣上涌。
若眼神能殺人,她一定將左右兩側兩個蠢貨殺而後快。
安陽正這般暗自想著,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