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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見方才的顧青山竟去而復返,只背著手一路緩緩走到了貴妃榻邊,居高臨下般定定的掃了她一眼,片刻後,忽而將背在身後的手緩緩伸了過來,只見他手心裡躺著一枚小小的……轎子?
用紙折的,小小一枚,菱角大小,然而一眼看去,分明是轎子的形狀。
安陽看著對方手心裡的小紙轎,愣了一下,滿面錯愕,片刻後,抬眼看向小紙轎的主人,眼神呆呆的,仿佛在說:你逗我呢?
而顧青山則冷冷地回看著她,表情好像再說:是你先逗我的!
作者有話說:
安陽:“本郡主剛剛在偏殿讚揚你的話,你可聽到了?”
顧青山:“……”
半晌,顧青山斜眼看了她一眼:“讚美我什麼?技術?”
安陽:“……”
第14章
“跟上!”
話說顧青山將那枚紙轎子遞到安陽手中後,看了她一眼,便將衣袖一揮,隨即轉身直接背著手大步朝著屋外踏了去。
一路走到門口時,這才略停了下腳步,微微偏頭,衝著屋內之人催促著。
那“獨、裁霸道”的樣子,頗有種少年將軍的凌厲威風之氣。
好似砸向她腦門上的是一座金山,而不是一頂破爛紙轎子?
話一落,便乾淨利落踏步而去。
屋子裡的安陽聞言,一時咬了咬牙。
哼,一隻破紙轎子,就想將她給打發呢?她要的是八抬大轎,八個人抬的那種,關鍵是他將這隻破紙轎子砸成了一座金山的架勢,這讓安陽十分不爽!
氣得安陽差點兒將手心裡的那隻紙轎子捏作了一團,變作廢紙。
不過,看對方那“牛氣沖天”的架勢,安陽深深覺得對方的耐心耗得差不多了,她若不從,他怕是真會拋她而去,她毫不懷疑,這會是他顧青山這種習慣發號施令之人能夠干出來的事情。
於是,安陽冷哼了一聲,最終決定暫不與“小人”計較,這才哼哼歪歪,不情不願的跟了上去。
話說郡主府距帥府不算太遠,不過隔了兩條街道,卻分屬兩端,乘坐馬車約莫半個時辰的樣子。
馬車上,安安靜靜的,同那日從安伯侯府回郡主府一般,悄無聲息,不過氣氛已然有著明顯的不同。
許是見事已了,又許是見安陽最終“懂事”般,乖乖跟了來,顧青山上馬車後情緒明顯鬆弛下來不少,便繼續翻看他的兵書,他一手執兵書,背脊挺得筆挺,整個人巋然不動似一座山,看了片刻後,忽而脫了靴子盤腿坐在軟榻上,手肘抵在膝蓋上,目不轉睛盯著兵書,馬車裡只時不時聽到兵書翻頁的聲音。
安陽本欲挺直了身姿,繼續維持她“高高在上”的郡主儀態,不過見那顧青山都脫了鞋上了軟榻,繃了片刻後覺得不能委屈了自己,頓時將腳上的玉面繡花鞋一蹬,也跟著上了軟榻,隨即朝著背後軟枕上一躺。
掃了對面之人,見他姿勢巋然不動,似乎並沒有留意到她的舉動。
安陽目光一睨,片刻後,只復又將握在手心裡的那隻小紙轎繼續擺弄了出來,細細把玩研究著。
方才略看了一眼,只一眼看出了是個轎子的形狀,這會兒拿到眼前細細研究,才發現竟是用她書房裡上好的宣紙摺疊而成,宣紙薄如蠶絲,堅潔如玉,可謂千金難求,乃整個大俞最名貴的宣紙,竟被折成了這麼個小玩意兒,簡直暴殄天物。
又見這小轎子栩栩如生,如同一枚金元寶大小,躺在手心裡穩穩噹噹、屹立不倒,倒是好生有趣。
再細細看去,竟還有個小轎頂,還有抬杆,原是用四根搓圓了的紙條交錯搭建在一起,搭成了個方形的“井”字,然後將方形的帶頂的方盒小轎子卡入了“井”字中間的那個“口”裡頭,便形成了一個栩栩如生的小轎子。
倒是有些手藝?
顧青山竟還會這些?
安陽本以為他顧青山是個只會帶兵打仗的武夫,後又覺得是個一心撲在聖賢書上的書呆子,卻不想,竟都不像!
也是,顧青山這人文韜武略,樣樣精通,無論騎射、劍法箭術都乃一絕,尤其他的馬球打得精彩絕倫,當年被人稱作京城第一公子也算是名副其實,後棄武從文後,竟也妙語連珠、出口成章,不過,在安陽的印象中,他當年風姿颯爽、意氣風發,好似與如今沉穩寡言的性子相去甚遠!
三年時間,倒是變化極大。
莫非在西南這三年,發生了什麼麼?
安陽腹誹片刻,掃了對面之人一眼,頓了頓,又重新將視線拉回到了手中。
再看時,這才發現轎子沒有帘子窗子,差評。
頓了頓,又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現象,那便是手中這個轎子竟是四抬的,竟少了四抬,她安陽郡主的轎子可是八抬起步的,嘖,差評,差評,差評。
安陽不由滿臉嫌棄!
她的八抬大轎換成了小紙轎子便也罷了,竟還從八抬降級成了四抬,早知道就不該跟過來的!
可見對方糊弄人心的手段了得!
安陽殺氣騰騰的目光復又頻頻而起。
對面顧青山耳力目力驚人,自然察覺到了,不知她又生何故,卻也臨危不亂,視線依然穩穩投擲在了兵書上,不過眼尾卻不慎落到了不遠處……那隻被玉絲裹住的……玉足上,目光頓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