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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小女孩兒的傳聞竟不是空穴來風,沒準,顧青山那麼多年一直未娶,沒準一直在等著他的小姑娘長大呢?
是她橫插上一腳。
是的,沒人知道,當年那樁親事,其實是安陽自己親自求來的!
那個那麼多年,從來不將她放在任何眼裡,那個那麼多年,從來沒有多看過她一眼的男人,那個她曾鼓起勇氣主動示好,小聲喚他“無憂哥哥”,卻壓根懶得搭理她,那個讓她從九歲起便咬牙切齒,懷恨在心的少年,竟是她安陽紅著臉,厚著臉皮,主動朝皇祖母求來的!
安陽曾用了一生最大的勇氣,像是個躲在暗處的小老鼠,偷偷覬覦卻又死命掩藏,不敢承的認這一切。
這是安陽最大的,也是最羞恥,最難以啟齒的秘密。
卻沒想到,她所有的驕傲,所有的矜貴,所有的威儀,在方才親眼目睹他們相擁的那一刻徹底破碎了一地,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像個躲在陰暗處,陰險又骯髒的老鼠,渾身浸著噁心的毒液。
原來,偷來的,終歸是不屬於自己的!
可憐她費盡心機,謀得一切,卻依然比不過他們的“情比金堅”,他們的“暗生情愫”,他們的“命定之緣”。
她堂堂安陽郡主,輸給了一個庶女。
那一刻,安陽只覺得自己可笑之極。
那一刻,她渾身都在顫抖,整個人已快到了崩潰邊緣。
然而此時此刻,只見安陽攥了攥手指,輕聲開口道:“皇祖母剛走,我不想同你惹出任何嫌隙,讓皇祖母在地下無法安息,我們的事情,我們回府談罷。”
不知過了多久,安陽這般靜靜的回應著顧青山。
話一落,安陽手臂一掙,從顧青山手中輕輕掙脫了出來。
已先一步踏出了府衙。
顧青山似沒有料到安陽竟會如此平靜的回應他,按照他對郡主的了解,不說歇斯底里,不說一片死寂,至少,不該這樣的……好說話。
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然而,安陽這個回應卻莫名令顧青山抓住了一絲機會。
只要還回應他,只要沒有徹底關上那一張交談的大門,就好。
於是,顧青山立馬衝著安陽的背影回道:“好。”
隨即,生怕安陽反悔似的,立馬去備馬。
等到顧青山牽馬出來時,只見馬車靜悄悄的,安安靜靜的停放在了那裡。
顧青山第一次不敢上馬車驚擾,只翻身上馬伴駕,一路,頻頻護在左右,頻頻朝著馬車上看去,然而,待行駛出了一條街區後,只見顧青山不知發現了什麼,忽而沒有任何徵兆的開始抬手叫停。
馬車在大街中央緩緩停靠了下來。
顧青山微微眯著眼,一個利落翻身下馬,走到馬車旁,忽而飛快抬手捏起了一片車簾,隨即驟然將帘子一掀朝著馬車內看去。
這一看,赫然只見馬車裡空蕩蕩的,竟壓根就沒有安陽郡主的身影。
顧青山神色一怔,下一刻,心中莫名一慌,只見他一個倉惶的重新翻身上馬,驟然勒緊馬繩一個緊急調頭,便駕著馬車一個急縱從街區原路返回,縱身躍去。
“駕——”
馬兒的嘶鳴聲,伴隨著百姓們的尖叫驚呼聲,整個街區瞬間一片大亂。
第97章
話說一路快馬加鞭趕回府衙的顧青山, 馬兒還沒停穩當,他人早已先一步一躍跳下了馬背,趕回府衙一看,卻見那裡亦是空空如也, 哪裡還有她安陽郡主半個身影。
顧青山瞬間氣笑了。
她跑了, 她竟然跑了。
顧青山沒想到她竟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還騙他!
說什麼回府聊!
呵, 這就是她嘴裡的回府聊!
好一個回府聊!
就那麼不信他麼?
當年婢女一事, 是,是他舉止不妥, 是他考慮不周, 不過, 一個流落街頭的孤女被人當作貨物般贏來贏去, 若是放在從前, 他可當作視而不見,可上任三年, 當了三年父母官的顧青山卻也不忍看到那等畫面, 那日他沒有推辭,原是打算將那枚婢女交給郡主的, 卻萬萬沒有料到, 婢女一事在他還沒來得及看到郡主之前, 便先一步傳到了她的耳中。
那個時候, 他們雖結為夫妻,實則還不大相熟,她不信他, 他能夠理解。
後來, 邑王府上, 似察覺眾人對他跟那位樂姑娘之間的調侃, 怕郡主生了嫌隙,他那日特意百般維護,已是表明了態度的。
再後來,樂未央來府衙報案,他身為府尹沒有閉門不見的道理,見她心生誤會,氣得渾身亂顫,顧青山立馬藉故開堂受審,解釋原委,表明忠心,他以為那日他已經解釋清楚了的,他分明言之鑿鑿的向她稟明了他與那樂姓女子無任何關係,無任何私情,他只差沒向天發誓,簽字畫押了的。
他顧青山向來一言九鼎,卻萬萬沒有想到,她竟還是不信他。
不過一本遊記而已,一本她人嘴裡虛構誇大的言辭,她竟連問都不問他一句,開口便是不要他了,竟是要和離的意思。
那一次,他第一次沒忍住在她面前動了怒氣,怒氣入了心肺,入了腦子,一氣之下,他死死捏住了她的下巴,恨不得將她的下巴一把捏碎了,他想大聲質問她一句,為何?為何就是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