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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行到半路,耐不住性子的宮顏有些坐不住了,不由開口了,卻是忍不住問道:“堂姐,今兒個怎麼沒瞅見姐夫,姐夫……姐夫今兒個不護送堂姐你去嘛?畢竟那可是縣主的生辰宴。”
宮顏忍不住巴巴問著。
一雙眼微波流轉,一顆心思並非全然撲在了縣主的宴會上,而是——
而是,那日在郡主府上,她們離去時,正好在偏殿外遇到了剛剛回府的顧無憂。
那日一身青袍的男子背著手遠遠闊步而來,他身姿孑然,高大威猛,如同一顆茂密的參天大樹,他冷傲孤清,盛氣凌人,高貴得像是二叔書房裡的那幅珍視的古畫中的一棵常青樹。
那樣的尊貴,那樣的……遙不可及。
那一刻,宮顏整個人宛遭雷擊般。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整個人都神魂顛倒了,心臟砰砰砰的跳個不停,就跟要壞掉了似的。
所以,那位是……顧無憂?她的堂姐夫?
三年前安陽郡主成親那會兒其實她是見過的,只是那會兒她還小,不過十一二歲,那時的京城第一公子在她的印象中不過是個美譽,是個稱號,直到那一刻,那一份美譽在她腦海中才漸漸有了清楚的雛形。
今日,她一來,以為能夠再次見到姐夫,卻不想,從頭到尾沒有看到不說,向安陽郡主身邊的人打探,卻沒有一個人回應。
這會兒忍了忍,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
卻是一臉矜持。
少女的臉嬌羞,似三月的粉桃。
安陽看了一眼宮顏,一時有些意外,嘖嘖,這是什麼情況。
原本懶洋洋的她,頓時心頭大震,一時打起了精神,一臉興致匆匆,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正要開口之際,這時,不想,卻被身旁一言不發的姜明月給搶了先去,只見姜明月嗖地一下將臉轉了過去,兩隻眼睛就跟兩支毒箭似的,嗖嗖一下冷冷朝著對面的宮顏臉上射了去,道:“哼,無憂哥哥來不來,關你什麼事兒,你哪一位?姐夫?我怎麼不記得無憂哥哥哪時多了你這麼號小姨子?你是哪家的?明華長公主什麼時候還生了你這麼一號人,我怎麼不知道?哼,飯可以亂吃,話可以亂說,關係可別亂攀!”
姜明月叭叭叭的指著宮顏的鼻子直接開罵著,她武人出生,聲音響亮,中氣十足,在馬車這麼逼仄的空間裡頭罵人時,震得一旁的安陽耳朵都隱隱麻了。
就連守在馬車外的蕉月、綠雲二人都下意識地遠離了馬車幾分。
對面的宮顏見這位姜姑娘自上馬車起便一直一言不發,原本還以為她是個不善言辭的,卻不想——
被她罵得整個人都懵了。
宮顏自幼不是個善茬,可是姜明月“五大三粗”,她一張嘴,仿佛能直接有一口將她給吃了。
一時脹紅了臉面,竟支支吾吾被懟得無言以對。
就連一旁的宮婉,臉也跟著噌地一下紅了。
姜明月見了,頓時一臉輕蔑,她只覺得自己是在掃安陽郡主的面子,畢竟,這可是安陽那邊的人。
一通罵下來,在安陽那裡吃了一個月的癟,憋屈了足足一個月的壞心情,仿佛在這一刻徹底暢快,徹底揚眉吐氣了。
一時抬著下巴,略有些得意的看向身側的安陽郡主。
卻見安陽那死女人竟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好像一臉的……膜拜?膜拜?
這是什麼眼神?
姜明月一時被這抹眼神看得心裡有些發毛,渾身漸漸冒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心道:什麼鬼?
於是,接下來半程路,又徹底安靜了下來。
約莫兩刻鐘後,終於到了邑王府。
邑王是當今陛下的異母兄弟,當年先皇最寵愛的胡貴妃獨子,亦是當年最有資格與當今陛下爭奪王位之人,如今有封地,常年駐守封地,每年年尾入京時才在邑王府小住倆月。
丹暘赫連纓自幼在封地長大,五年前入京時在皇家書院念書時與安陽等人相識,相殺相愛了五年,打鬧居多,卻也一直斷斷續續有著聯繫。
其實說起丹暘,亦是個有故事的人。
她生母早年早亡,封地的府邸由側妃當家作主,依安陽對她的了解,多是與側妃不和,這才一氣之下搬到京城的,又或者,是邑王特意送回京的……質子?
畢竟,五年前丹陽回京時,將養在太妃膝下的親弟弟給換回了封地?
安陽等人來得不算早,來時,邑王府外早已門庭若市了。
眾所周知,丹暘縣主最愛排場,今日這場生辰宴,怕是比上月安伯侯府的桃花宴還要熱鬧罷。
安陽一行人下馬時,立馬早有人專程候駕。
丹暘知道安陽規矩多,怕她在她這麼重要的日子裡挑刺,專門安排了她的一等侍女紅笙接待她一人,紅笙看到安陽的馬車立馬過來恭敬迎候道:“奴婢拜見郡主,縣主巴巴盼了許久,一直專等著郡主您了,都催奴婢過來瞧了好多回了,郡主快快裡頭請!”
紅笙笑眯眯的說著。
安陽看了她一眼,道:“又不是不來,她著急什麼?”頓了頓,又道:“你們郡主的尾巴長到哪兒呢?”
安陽淡淡打趣著。
紅笙掩嘴輕笑道:“冒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