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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憋了整整三年的不滿。
安陽氣得一時險些失去了理智般,越說越氣,越說越激動,憤恨,甚至興奮,甚至氣得直接一度噌地一下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差點兒直接用手指向顧青山的鼻子破口大罵了。
最終還是她良好的修養和宮規禮教深深拉了她一把,這才得以沒讓她離奇暴走。
一口憋在心頭憋了足足三年的千年渾濁之氣,在此時此刻盡數,毫無保留的吐了出來。
安陽又氣,又爽。
氣得是將舊事重提時儼然又將那些氣人的事情重新經歷了一遭似的,十足憋屈。
爽的是,安陽郡主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有將指著京城第一公子顧無憂鼻子大罵的時刻。
全部發泄完了,依然還覺得不夠似的,最終,想了想,安陽便又忍不住咬咬牙繼續道:“對了,還有第四,就是眼下搬家,你嘴上說同我商議,你商議了麼,在商議之前你早早便命人安排了,這是商議麼,這分明是知會,是通知,是命令,哼!”
安陽叭叭叭一通控訴著,因為太過激動,胸脯一起一伏,臉也越發緋紅了。
一直到最後一個字完畢,這才噌地一下重新坐了回去,復又將小腰一挺,下巴一抬,那完美的天鵝頸曲線瞬間繃直了,復又重新回到了原先高高在上,一臉矜貴傲慢的姿態。
好像剛剛那叭叭叭一幕只是一場虛幻的幻覺。
而對面的顧青山認真將安陽郡主的每一個字眼的控訴和討伐全部聽到了耳朵里,他定定的坐在座位上,似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不知過了多久,忽而忍不住勾唇輕笑了一下。
低沉醇厚又短促的低笑聲,依稀透著一抹當年熟悉的意氣風發、英姿颯爽的氣魄。
他笑而不語。
腦海中回想起方才安陽那一張一合叭叭叭個不停的小嘴,愣了片刻,不知是無奈,還是好笑。
片刻後,在安陽一個厲眼掃來時,及時抬手掩了下眉眼的情緒,半晌,只忍不住無奈般揉了揉眉心。
腦海中仿佛有些消化不過來那些叭叭叭之言。
這都什麼……跟什麼?
顧青山覺得有些好笑,細細想來,樁樁件件,又好似合乎情理。
他在縣令任上三年,政績斐然,此番回京述職,升遷的機會極大,回京後一直低調行事,未曾以身份托大,這幾日一直隨眾多回京述職的人一道在吏部排隊候值。
老太君遠在寒山寺,他回京便打探到了郡主的行蹤,尚且在宮中,本來打算料理好正事後再入宮將妻子接回來,卻意外被大皇子的人發現,大皇子親自登門吏部來請,並告知他那日郡主也在安伯侯府的宴上,這才騰出功夫特意隨大皇子一道去往了安伯侯府。
沒曾想,兩個版本出入竟如此之大。
為此,顧青山不得不得出唯一一個結論便是:男女之大不同!
看著對面情緒依然憤憤的安陽郡主。
顧青山不覺莞爾。
半晌,掃了眼安陽桌前的那杯未動過的茶,頓了頓,顧青山故而抬手將安陽未動的茶倒掉,重新添了茶,這一次親自遞到了她的跟前。
口感舌燥的安陽高冷的瞥了顧青山一眼,半晌,將茶杯接了過來,咕嚕咕嚕一口飲完了,喝完後,復又朝著顧青山翻了個白眼。
顧青山:“……”
最終,顧青山忍著耐心,將他這個版本一字不落的解釋了一番,安陽卻不屑一顧,到底,臉色平緩了下來。
顧青山見狀,想了想,忽而衝著安陽道:“關於冷落你這幾年一事,我會想辦法補償於你。”
顧青山忽而一本正經的說著。
安陽愣了一下,繼而繼續不屑一顧道:“怎麼補償?”
顧青山居然認真想了一下,道:“我想一下。”
說完,瞥向安陽,淡淡道:“現下可以隨我回府了麼?”
顧青山仿佛鬆了一口氣,鄭重問著。
不想,氣雖消,安陽依然有些傲慢,只斜眼掃了對方一眼,淡淡翻眼刁難道:“想要我回顧家可以,除非……給我個八抬大轎!”
安陽毫不講理的說著。
哼,當年怎麼給她抬過去的,如今得再來一次。
不然,三年的“下堂婦”,依然消不了這口氣。
大抵是盤桓許久,此時的顧青山已然淡了耐心。
安陽此話一落候,只見他擰著眉看向安陽久久未語,半晌,眉頭一挑,語氣清冷道:“你是認真的?”
安陽點頭。
顧青山看了她一眼,最終抿著唇,緩緩起了身,而後淡著臉直接甩手走人了。
安陽看到對方果決離去的背影,心中冷笑了一下。
也是,本就是一樁政治婚姻。
她能期待對方遷就於她?
或許是方才顧青山的耐心解釋給了她一種錯覺,一種他似乎打算好好跟她過的錯覺,這才導致安陽竟有片刻的……恍惚。
如今,夢陡然清醒了過來。
安陽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政治婚姻就該有政治婚姻該有的樣子。
這般想著,安陽緩緩起了身,往貴妃榻上躺了去,忽而覺得有些累了,正當她要閉目歇息之際,這時,忽聽到門外動靜再次響起,安陽嗖地一下睜開雙眼,緩緩起身朝著身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