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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覺得這日的安陽郡主比以往更要令人無法直視了,只見她不過慵懶隨意的端坐在那兒,渾身便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媚態感,纏繞在眼尾眉梢,久之不去,襯托得整個人越發的瀲灩光彩,宛若天姿神女。
那是一種有別於她們這些少女臉上少有的桃羞秀艷、灼灼瑰姿。
看來今日晚起一說,並非全是託詞。
昨晚,安陽勢必是同姐夫——
宮婉、宮顏都能瞧得出來,潘氏是過來人又如何瞧不出來,安陽這會兒一身媚態天成,紅光滿面,滿目春色下淺藏著一分疲倦感,分明是被“狠狠”滋潤過的。
一時,潘氏心道一聲不好:看來,這郡主與她那侄女婿夫妻二人的關係似乎沒有外界傳聞得那般惡劣,不過轉念一想,又道,她那侄女婿是男人,又是武將出身,身邊躺著這麼位絕色天姿,不碰才是反常,也並不能代表著夫妻二人關係定然和美。
這樣想著,神色一轉,很快笑眯眯道:“你父親你還不知道麼,日日早出晚歸,一心撲在宮裡頭為陛下分憂,聽說最近再替陛下攥寫什麼春秋大業還是什麼籍作,日日天黑才能回來。”
說到這裡,潘氏神色一低,嘆了口氣道:“你父親這些年苦啊,自打長公主故去後,他日思夜念著,這麼些年都不知怎麼挨過來的,如今三十七、八了,膝下也沒得個子嗣血脈繼承家業,我好幾回做主想要給他說門親事,他卻不願,嘴上雖不說,可咱們都知他心裡頭念著長公主殿下,一直放不下你娘,只說他這輩子有長公主,有嫿兒你便足夠了。”
潘氏一臉動容的說著,說到情深之處,恨不得擠出兩滴眼淚下來。
安陽默默傾聽著,嘴微微一勾,待她話一落,便淡淡勾唇道:“曦姐兒身子現下可還好?”
潘氏立馬接話道:“曦姐兒倒是極好——”
不想話剛一出口,潘氏瞬間一愣,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語有些不妥,愣了一下,一時神色悻悻了起來。
主要是前腳她才剛繪聲繪色的描繪著她父親如何如何對長公主“一往情深”,描繪著她父親如何如何的對安陽“看重親近”,話一落,安陽便提及了曦姐兒,倒是令她一時有些尷尬了。
宮曦是二房宮茗的庶女,便是安陽郡主嫡親的庶妹。
安陽郡主其父宮茗雖不曾娶妻確係不假,卻在安陽八歲那年納了一房妾室,幾年後誕下一女,便是如今五歲的宮曦。
“那個,那個曦姐兒身子好多了,小孩兒嬌嫩,過年那陣剛好染了風寒,現下早已無礙了,對了,今兒個得知我要來郡主府時,一早便背著她的小包袱塞了許多點心果子跟著嚷嚷著要來呢,說要送給阿姐吃的。”
潘氏悻悻的說著。
邊說著,邊偷偷觀察的安陽的臉色反應。
安陽沉吟片刻,方笑了笑道:“如此我便也安心了。”
說著,目光一抬,看向潘氏道:“宮家由大伯娘操持著,父親和曦姐兒日後便有勞伯娘費心了。”
安陽說完,將手中的茗碗朝著身旁蕉月一遞,這才直起了身子開門見山道:“伯娘今日過來,可是有事兒要尋安陽商議。”
潘氏見安陽主動問起,頓時神色一松,不過到底有些難以啟齒,踟躕良久,最終將心一橫,只笑眯眯道:“是這樣的,陽陽,伯娘尋思著侄女婿如今剛剛回來,你這郡主府定是忙活不開,這不,特意將婉姐兒、顏姐兒送過來給你打打下手,過來幫襯一二,這外頭隨隨便便帶回來的婢女,哪有自家姐妹使喚得順手是不?”
潘氏眉飛色舞的說著。
話一落,屋子裡卻是陡然一靜。
這算盤卻打得,怕是二里地外都聽得到響聲了。
第11章
大約是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人,聽過如此不要臉的話,以至於安陽微囧,竟久久無語凝噎。
這……將兩個含苞待放、如花似玉的妹妹們往堂姐府上送?這是幾個意思?還是在明知堂姐與丈夫夫妻不睦的前提下?
這要是隔得遠,前來投親,尚且還有個說頭,如今同在一座城內,相隔也不過半座京都城的距離而已,自個好好的府上不待,緣何非得巴巴往堂姐、堂姐夫府上奔的?
安陽一時微窘。
好在她身上還有個郡主的身份加身,這若是尋常死了親娘的,還不得被一眾人給啃得連個骨頭渣都不剩下了?
她的這位大伯娘潘氏究竟是怎麼開得了這個口的?
是還將她當成了昔日七歲時去往宮家小住時的那個小安陽哄著?還是以為她沒娘,便沒得人為她撐腰罩著,又或者存粹的……不要臉?
安陽倒還好,並未曾見半分怒意,對於不大相干之人,她多習慣隱身看戲,甚至還瞧得津津有味,不想,身側的小侍女坐不住了,氣得雙眼一瞪,只差沒指著那潘氏的老臉大罵一場了:“太太此話何意?”
蕉月繃著一張小凶臉,朝著潘氏咬著牙發問著,頓了頓,目光一掃,在潘氏手下宮婉、宮顏二人的面上輕蔑掠過,只冷哼一聲道:“太太是想將三娘子、四娘子送到我家郡主手底下當侍女麼?雖說我家郡主當得起如此殊榮,不過到底也是有些不妥吧,畢竟三娘子四娘子的二叔也就是當朝附馬爺到底是郡主的父親,將父親的親侄女當作婢女隨意呼之則來招之即去的使喚,太太想讓天底下的人怎麼看待咱們郡主?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郡主是個囂張跋扈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