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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那顧青山一臉溫柔的看著安陽道:“郡主不能走,這般不清不楚的走了,他日微臣便是有八張嘴,今日風波怕也是辨不清了,郡主還是在今日將這樁案子給審理清楚了,還微臣一個清白,還郡主一片安寧的好。”
顧青山背著手,微微笑著看著安陽。
安陽看著他的笑臉,頭皮略有些發麻。
一時咬牙憋悶。
明明是他這個肇事者犯了事兒,怎麼如今反倒是將她這個受害者架了起來。
這是什麼理兒。
她都還沒發作了,瞧他這……不依不撓的樣子,他倒是率先跟她槓上了似的。
安陽一時氣結。
這時,門口忽而響起了陣陣細細簌簌的聲響,安陽聞聲看去,遠遠的只見姜明月和蕉月、綠雲幾個在衙門門口探頭探頭。
看到幾個熟面孔,安陽驟然一驚,怔了一下,一時整個徹底的醒悟了過來。
天吶!
她怎麼……她方才是中了邪麼,怎麼被這麼狗東西給唬住了?她怎麼反倒是被這狗東西給拿捏住了似的。
這裡是他的地盤,這裡太過莊嚴嚇人,以至於,竟有片刻,竟被這莊嚴的氣氛給唬住了似的。
哼!
她可是堂堂郡主!
還怕他個屈屈……四品府尹不成!
安陽為自己方才片刻的“怯懦”而感到羞恥,她……她她她她怎麼可能反倒是被顧青山那廝給拿捏住了。
氣死她了。
要知道,她安陽活了十八年,還從未在人前露過怯了。
就連在陛下面前,都不曾露過任何懼意。
卻不想,被這狗男人給……嚇唬了。
安陽又氣又惱。
一時咬咬牙。
哼,審案子是吧。
要審便審,她還怕他了不曾!
一時,安陽從那顧青山手中奪過驚堂木,惡狠狠地朝著案桌上用力一拍,嘴裡有樣學樣,厲聲呵斥道:“堂下……堂下來者何人?”
結果不想,那塊黑不溜秋的死木頭看著平平無奇,竟無比的沉重,安陽往桌上用力一拍時,一個滑溜,竟不慎一把拍飛下了案桌。
安陽:“……”
顧青山:“……”
安陽的臉脹紅一片。
第49章
好在, 顧青山並沒有怎麼笑話她。
隻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彎腰將桌下的驚堂木拾起,重新放入案桌上,又將驚堂木緩緩一移, 推至安陽手邊。
安陽的臉微微發熱, 只氣呼呼看著他, 以此來達到掩飾著自己丟臉的目的。
顧青山收回手, 握拳置於唇邊,低低咳了一聲, 這才抬眼看了她一眼, 輕笑了一下, 隨即一本正經道:“微臣顧青山, 今年二十有三, 乃京城人士,家有嬌妻一枚, 今日前來擊鼓, 實乃有冤情上報,還望郡主……還望大人秉公審理, 還微臣一個公道。”
顧青山裝模作樣的朝著高堂上的安陽作了個揖, 端得一副受害者的架勢, 活脫脫一前來擊鼓鳴冤的受害者。
哼, 拿腔拿調。
安陽見他這般姿態,就跟戲台上那些負心書生漢一般如出一轍,心中不由吐槽著, 面上卻翻了個白眼, 不由冷諷一聲道:“呵, 你有何冤情?”
見他像模像樣的, 便也不由自主的端起了身子,隨著他的步調開始漸漸入戲。
扮個知縣或者府尹,這有何難的,她這些年來的話本子可不是白看的。
安陽也跟著裝腔作勢道。
顧青山看了安陽一眼,幽幽嘆了口氣,道:“今日微臣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在之下與名女子當街不過才說了幾句話而已,卻不想,恰巧被家中嬌妻所撞見,妻子雖體格端莊,未曾當街撒潑打鬧,卻分明是惱了微臣的,微臣有心想要解釋一二,可妻子卻不聽不聽,就是不聽,轉身躲過去便又開始暗生悶氣,遷怒起了微臣,大人,您說微臣冤不冤?”
顧青山說著,連連搖頭嘆息道:“依微臣對妻子的了解,此事今日若過不去,接下來,便沒得微臣的清淨好日子了,故而今日特來鳴鼓,望大人主持公道,替我夫妻二人調解一番,好還微臣一身清白,還我夫妻二人和和美美、重歸於好的生活,不知大人可樂意?”
顧青山微微笑著問著。
而高台上的安陽聽他這般滿口胡謅,一時氣樂了。
一時咬咬牙,抓起驚堂木朝著案桌上用力一拍,瞪眼道:“你的意思是說,你的妻子是個妒婦?不由分說便將你給冤枉遷怒呢?呵呵,妒者犯了七出,你若不樂意,直接將你那妒婦妻子給休了不就還你永世清淨太平了麼?”
安陽氣呼呼地說著。
頓了頓,還不待對方辯解,便又繼續馬不停蹄,咬牙切齒道:“還有,什麼叫做不過與名女子當街說了幾句話而已,是,被你妻子撞見之前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這若要不曾被你妻子撞見,焉知幾句會不會變成幾十句,幾十句會不會變成幾百句?然後再惹出其他勞什子勾當來?”
“還有,本大人怎麼聽說,分明是你勾搭良家婦女在先的,本大人還聽說了,你在成婚之前便早已與旁的良家女子勾搭上了,未曾想,婚後竟還糾纏不清的,你與良家婦女勾搭在先,卻不娶人家,是你失德,你既已成婚卻還欲再行勾搭,於那良家婦女而言,是你失德又失仁,於你家中的妻子而已,是失職又失信,於你顧家門楣而言,是失忠又失孝,你個失德失仁失職失信又失忠失孝之人,不知羞恥便也罷了,如今你倒竟還有理了,竟還有臉到衙門擊鼓鳴冤,倒打一耙,反先一步將你的妻子告上衙門,依我看,今日該是你的妻子前來狀告你這個負心漢才是,哼,顧青山,本大人再給你一次機會,今日且將你的罪行再次一一如實稟來,你若再不老實,本大人且先賞你幾板子吃!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