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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山淡淡說著,聲音已然轉冷。
他府中的府兵皆是精銳部隊,京城京兆府或者兵部又或者其餘部門遇到棘手之事,皆是從他府中借調人馬,可謂以一敵三,甚至敵五,待遇自是不差。
一個落難的孤女,並不算埋汰了她。
許是,聽到他話中的凌厲,良久,良久,身後姑娘咬咬牙道:“奴婢……奴婢一介孤女,早已無路可去了。”
顧青山聞言,已知她的選擇,狹長的雙眼一抬,身側的綏進立馬興奮地上了台,大手一揮,沖則底下的府兵們道:“兄弟們,擂台開始了,今日可不是以往的比試,今日可是一樁比武招親的比試,爾等想清楚了再上台,莫要為了逞一時之勇,贏了比賽可是要對人家姑娘負責的哦!”
綏進也是頭一回主持這般賽事,自是激動連連,打趣一番後,開始宣了賽事規則:“其一,須三十歲往下——”
“其二,須家中並無妻妾——”
“其三——”
“比試留取前三名,供白姑娘挑選——”
此消息一出,瞬間整個比武場一片沸騰了起來。
往日尋常的比試成了比武招親,任憑哪個不會激動亢奮?
有人起鬨看戲,有人躍躍欲試,最終,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第一個跳出來的竟是個十六歲的剛剛被召入顧家軍的新兵蛋子。
“哎,我說好你個蔣三,毛都還沒長齊,你猴急個啥,你還嫩著呢,這等機會合該讓給隊伍里的哥哥叔叔們才是——”
話說那名叫蔣三的年輕後生上台後,瞬間遭了旁人的起鬨說笑。
一時,整個練武場又是敲鑼又是打鼓,可謂人聲鼎沸,許久不曾這般熱鬧了。
顧青山見場子熱鬧了起來,便背著手,毫不感興趣般直徑離去了。
“何處這般喧譁?”
話說此時的安陽初醒,正由綠雲、蕉月伺候著洗漱。
老太君沒有讓人請安的習慣,只需隔日去北苑一家人一道用晚膳而已,故而,倒是省了每日的晨昏定醒,倒也讓安陽樂得自在。
每日早起,府中的比武台都有賽事,這是將軍府幾十年來的規矩和習慣,不過前院的練武場距離後院稍遠,往日裡的喧譁聲輕易傳不到後院來,這日卻隱隱聽著熱鬧非凡,竟還時不時敲起了鑼打起了鼓,陣陣喧鬧聲竟都傳到後院來了。
在這之前,蕉月和綠雲正在安陽跟前,上那姜明月的眼藥來著。
細數昨日那姜明月令人髮指的種種,以及愚不可及的種種。
聽到這喧囂聲——
“前院發生了何事?竟這般熱鬧?”
安陽坐在梳妝檯前,親自瞄著眉,淡淡發問著。
話音剛一落,便早有前去打探的跑腿丫頭氣喘吁吁跑了來,稟道:“郡主,郡主,大人將……將之前從安伯侯府帶回來的那個白姑娘帶走了,現下正在……正在練武場為她挑選夫婿——”
小丫頭連說帶喘的通報著。
話一落,安陽描眉的筆微微一頓。
綠雲、蕉月也有些意外。
“哦?”
安陽頓時將手中的眉筆一收,眼尾頓時輕輕上挑,瞬間,眼中春波溜轉,安陽仿佛十分感興趣道:“怎麼個挑法?”
不提,她差點兒忘了還有這號人物了。
跑腿丫頭桃酥興致勃勃道:“好像是說哪個比試贏了,便讓她嫁給哪個,哦,對了,大人還許她可自行挑選,可從前三名裡頭挑一個。”
桃酥津津有味的說著。
蕉月卻道:“哼,倒是便宜她了。”
蕉月說著,給安陽倒了杯茶,道:“旁人瞧著那個白姑娘柔柔弱弱,柔善可欺,可奴婢卻覺得不是個善茬。”
蕉月陡然這般說著。
安陽有些詫異道:“哦,蕉月此話何意?”
蕉月道:“奴婢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許是她太勤快了罷,一入郡主府,便將整個府里上下打掃了一遍,一跟來了將軍府後,又忙上忙下,勤快得委實有些過了頭,總覺得是個……是個有些心眼的。”
就跟她們郡主在虐待她似的。
“哦,竟還有這等事兒?”
安陽如是說著,依稀記得回到郡主府次日,也聽說紫黛提過這麼一嘴。
綠雲見狀,立馬附和道:“郡主,蕉月的直覺一向極准,向來不會無緣無故對人有這麼深的敵意。”
頓了頓,又道:“我聽宮中的老嬤嬤曾說過,這越是柔善可憐的女子,往往越要提防,因為溫柔有時是一件厲害的武器,能夠保護自己,也能夠傷了旁人,那個白姑娘橫豎是不該入府的,一來橫豎是給郡主遭了非議的,如今將她給許了出去也好。”
綠雲冷靜說著,她的性子要比蕉月平和許多。
安陽倒是對綠雲有些另眼相看道:“喲,咱們家綠雲出息了,竟還會這麼多彎彎道道,不錯不錯。”
安陽毫不吝嗇的誇讚著,綠雲臉一紅,道:“郡主。”
安陽笑了笑。
一時想到,這個被顧青山領回來的婢女白姑娘,她倒是沒怎麼在意,說膈應,也確實有點兒,說真在意,也確實沒有,她堂堂郡主,犯不著讓個平白出現的孤女給擾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