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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叭叭叭說著,說到激動亢奮之際,只將手中的驚堂木敲得啪啪作響,整個人更是一度從椅子上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立在案桌上,居高臨下,面色威厲的盯著堂下之人。
她站在案桌後,身後是威嚴赫赫的包公像。
像是給她平添了幾分正義威嚴之氣似的。
瞬間襯托得嬌小細瘦的安陽無比的……龐大偉岸了起來。
縮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姜明月等人,見安陽郡主如此氣魄,聽到安陽郡主如此霸氣發言,一個個不由激動得面紅耳赤,抓耳撓腮。
“好,好!郡主說得好!”
最終,姜明月激動得忍不住朝著高堂之上之人吼了一聲,隨即三人所在門口拼命激動得直鼓起掌來。
安陽得到小夥伴們的捧場,瞬間氣勢又高漲了幾分,不由斜著下巴,用鼻孔看著堂下之人,威風凜凜道:“你怎麼不說呢,還是無話可說呢?”
顧青山看著堂上安陽郡主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
一時不由抬手摸了摸眉眼。
嗖地一下笑了。
他不怕她的雄赳赳氣昂昂,不怕她作威作福,獨獨怕她端得一派郡主威儀,一言不發,半個眼神都不甩他的高高在上的姿態。
就像那日從安伯侯府回來,馬車上那副情景,令人備受……煎熬。
如今見她齜牙咧嘴,氣勢洶洶。
顧青山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片刻後,又微微挑了挑眉。
原來竟還是源自婚前那些過往傳言。
可算是將這位嘴硬的郡主的心裡話給詐了出來了。
他就說,怎會無緣無故——
原以為那日在邑王府府上,對她的百般擁戴維護,已算是表明心意了,不想,效果竟微乎其微,其作用,僅夠那一日的……堪堪自保。
顧青山無奈想著。
一時,腦海中嗖地又迴響起她方才嘴裡的“妒婦”之言,怎麼好端端的,竟又扯到這個話題上來了。
這般無奈想著,待緩過神來後,顧青山不由再次朝著高堂上之人連連作揖道:“冤枉啊,大人,微臣從未說過妻子善妒這般不實言論,微臣的妻子體格端莊,乃滿京貴女之典範之表率,微臣的妻子其貌甚美,塞過天界的神女仙子,當然,更美的要數她的心地和品行了,她心地純良可愛,品行更是端正正直,她尊老愛幼,悉心侍奉夫君,兢業照料家業,微臣為仕途奔走,冷落她多年,也從未曾有過半句怨言,從來都是溫聲細語,連對底下的侍女婆子,都從未曾大聲訓斥過一聲,這般心地和善之人,連地上的螞蟻都不曾踩踏過一隻的人,又豈會是個善妒之人呢,不知大人從哪兒聽來的這般不實剮心之言,還望大人莫要輕信,更莫要輕提,以免傳到微臣妻子耳中,該叫她不高興了。”
顧青山如此這般情深意切的說著。
說著說著,便見高堂之上的安陽郡主漸漸面露古怪了起來。
只見安陽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
這一襲毫不吝嗇,將她夸出了花兒來的話,出自他顧青山的嘴,竟一時令安陽有些分辨不出,這究竟是這狗男人的真心恭維吹捧之言,還是他娘的,在諷刺於她。
安陽一會兒氣呼呼,又一會兒又莫名覺得心裡熨帖。
以至於,兩種極端的情緒齊齊纏繞在她的臉上,讓她絕美的容顏有片刻的……變形了。
這會兒便又見那顧青山繼續面不改色道:“至於大人說的,微臣勾搭良家婦女之言,那更是匪夷所思,胡說八道了。”
顧青山說到此處時,忽而認真抬眼直直看向高堂之上的安陽郡主,一字一句認真道:“微臣與今日那樂姓女子並無任何私情,不知外界為何會有那般不實傳聞,微臣不過是同那女子同在一家書院念書,在恩師的書社中,有過幾次探討學問的交集罷了,我非但與那樂姓女子並無任何私情,更與微臣妻子以外的任何女子皆無任何私情,微臣心中唯有——”
顧青山說到此處,話語微微一頓,片刻後,將雙眼一垂,輕聲道:“唯有微臣妻子一人罷了,還望大人民察秋毫。”
顧青山低低說著。
說完,便又緩緩將那雙垂落下的雙眼微微一抬,直接明晃晃的朝著堂上之人看了去。
安陽似沒有料到他在此時竟會明目張胆的朝她看來,以至於目光一怔,來不及將視線收回,那雙眼就那樣直接落入了他幽暗的雙眼裡。
四目相對間——
對方雙眼幽暗,似一方千年古井,深不見底。
卻又那般幽深,炙熱。
安陽臉微微一脹,不知為何,只嗖地一下飛快收回了目光,竟飛快避開了那道灼灼視線。
她更沒有料到他竟會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明目張胆的說出如此……渾話來。
什麼叫做……心中唯有她一人。
這襲孟浪之言,一時……羞得安陽有些無地自容。
說認真罷,又偏偏在堂上二人調換身份,假扮之言。
說胡鬧罷,卻又分明裝模做樣,端得一副……情深意切。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鬧得安陽一時分辨不出他話中的深意來。
再說了,她跟他顧青山何來的……情深意切,他們不過是一政治婚姻罷了,又何來的情,何來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