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頁
顧青山依然一言不發。
安陽繼續道:“我不過是同二皇兄說了幾句話而已,你至於嗎,還有,你跟二皇兄是不是有過節,我如何不知道?”
說著,安陽費心巴腦地細細想了一遭道:“我記得當年在皇家學院上學那會兒,二皇兄還曾十分崇拜於你,見天地去尋你討教騎射,便是後來結業以後,你們雖交往不多,卻也並沒有鬧過任何官司啊,怎麼了如今這是,莫不是你們二人何時何地還鬧過哪些嫌隙不曾?”
安陽一本正經的思考著,費心巴腦的探究著他跟赫連瑞之間的嫌隙。
顧青山看她一臉認真地冥思苦想,見她便是到了這會兒還懵里懂懂,壓根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反觀自己,都已經烈火焚心,整個人如同被擱在油鍋里被炸滾過好幾遭了,而她呢,還壓根一臉無知,簡直不知所謂,瞬間只覺得整個人更憋更氣了。
正要甩著袖子再走。
不想,這時安陽眼尖,立馬一下子揪住了他的華袍衣袖,安陽揪著他的袖子,巴巴問道:“顧青山,你到底怎麼了嗎,你不同我說,我怎麼知道怎麼回事?你便是要生氣發火,也該有個由頭不是,莫名其妙對本郡主不理不睬,還橫眉冷眼,信不信我一會兒便尋老太君告狀去,告你除夕夜還不知消停,還想胡亂搞事,不想讓本郡主過個好年!”
安陽搬出老太君施壓,氣咻咻地說著。
語氣雖氣呼呼地,不過神色分明透著淡淡的揶揄打趣。
紅色的八寶燈籠下,顧青山見安陽面如芙蓉,眼裡含笑,手揪住他的袖子一下一下甩著,哪裡是副認真的模樣,分明是在好玩,是在玩鬧。
顧青山只覺得有些胸悶氣短。
然而,又見她仰著頭,直勾勾地目光炯炯地盯著他,又好似眼裡全部滿滿皆是他的模樣。
顧青山嘴角再度一抿,半晌,終於開了口,卻是不咸不淡道:“郡主自己想!”
安陽卻甩著他的袖子,想也未想便直接脫口道:“我想不出來!”
顧青山看著安陽壓根一副不上心不認真不當回事的做派,胸口便又是一悶。
她分明沒有想,連想都懶得想。
顧青山心裡滋滋冒氣,不過袖子一下一下被人揪著甩著。
想發火,便又有些發不出來。
見對方還玩上他的袖子了,他都氣得頭頂要冒煙了,她卻不知有多快活。
然而,堂堂安陽郡主一向端莊大方,還頗為傲嬌,日日恨不得高高抬著下巴,跟只高貴的白天鵝似的,以高姿態示人,便是成婚後,在他跟前,也多傲氣滿滿,倒是難得像這日這般,露出小女孩兒般嬌嬌姿態。
見郡主這般嬌態,顧青山偏偏使不出半分招數來,只覺得心中的怒意竟然莫名其妙的一點一點全都消散了,他又氣又恨,氣對方沒心沒肺,恨自己不爭氣,最終咬咬牙,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氣,隨即清冷的目光朝著她另外一隻手中瞥了一眼,有些恨恨道:“郡主手中拿的是什麼?”
顧青山冰冰冷冷地問著。
臉依然板得跟張死人臉似的。
安陽順著他的視線將手中的黃紙包舉了起來,道:“梨花糕啊!”
說著,只笑眯眯道:“二皇兄方才路過梨花街買的。”
又道:“沒想到今兒個除夕夜竟還有的賣,是不是有些意外!”
安陽朝著顧青山晃了晃手中的油紙包。
赫連瑞方才遞給她梨花糕時,她驚訝壞了,要知道這家梨花糕鋪子可槍手了,往日去得晚了都排不上隊,天一黑就收工了,聽說過年過節鋪子裡的老婆婆要休息,不開張的。
沒曾想今夜竟開張了,拿到手裡這會兒還熱乎乎的。
顧青山看著郡主手中的油紙包,自然一早便認了出來,那是梨花糕,他每月都要跑上好幾趟的,三日前還曾去買過一回,回來還特特跟郡主說了,過年要關幾日門,未來幾日怕是吃不上了。
沒曾想,不過才過了三日功夫,他的話便被人給一把戳破了。
就跟他說了謊似的。
這會兒,看著郡主手中的梨花糕,看著郡主臉上那一抹刺眼的笑容,就跟在嘲笑他似的,仿佛在說:撒謊精,不想買就直說,你不買,自然會有人給我買的。
顧青山的臉色便又立馬落下了幾層,瞬間,整個人便又立馬氣得牙痒痒的了。
她就那麼高興嗎?
梨花糕就那麼好吃麼?
他日日給她買,怎不見她次次高興成這副樣子?
顧青山氣得又要甩袖子了。
偏生,這時——
“你也想吃麼?給你吃一塊?兩塊總行了罷,咱倆一人兩塊,現下偷偷吃了,不給明月吃如何?”
安陽還以為顧青山惦記上了她手中的梨花糕,當即難得大方的要同他分享,卻不料,只見那顧青山瞬間便又是將臉一板,道:“我不吃,要吃郡主自己吃!”
說著,見郡主鬆開了他的袖子正要搗鼓梨花糕,顧青山氣得作勢將袖子一收,便氣得再度拂袖而去。
徒留下安陽捧著梨花糕立在原地,一臉莫名其妙。
正當她眼睜睜的看著那道不知為何忽然間又莫名其妙直接抽風走人的那道背影時,看著看著,安陽也跟著有些氣了,一時,將黃色的油紙包打開,吃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