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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當年未婚之時,大半個京城的男人皆是說對她愛慕已久,如今不過幾年,不也一個個散的散,去的去麼?
若是這樣的情深意切,她安陽才不稀罕!
想起這廝這番在朝堂上的巧言令色,哼,定是為了哄她的。
安陽心中這般想到。
想到這裡,安陽一抬眼,只遠遠看到門口姜明月三人一個個先是目瞪口呆,繼而紛紛朝著安陽擠眉弄眼,安陽的臉噌地一下,一下子脹紅成了個猴屁股了,一時,殷紅的紅唇被貝齒輕輕一咬,半晌,忍不住抬起臉來,收起方才的小女人之姿,毫無怯意的正視對面之人,直視對方雙目,故作鎮定道:“你……你休得如此花言巧語,也休要轉移話題,若無私情,今日你倆緣何會在此處勾勾搭搭,別以為本大人不知,你們這些讀書人歷來巧言令色,最會勾搭人,最會妖言惑眾了。”
哼,她才不會被他再次給唬住了。
安陽一語雙關的說著。
指的不知是他方才的“真心告白”,還是為自己辯解之言。
顧青山見堂上的妻子先是臉色紅菲,語氣凌亂,視線飄忽,一副……嬌嗔之姿,又見她很快鎮定,恢復如常,再見身後三個臭皮匠在那裡攪弄氣氛,一時微微握拳置於唇邊,再度低低咳了一聲,心知她是……羞了,卻又惱了,而他好不容易宣之於口的,推心置腹的深情表露,竟無端半路……啞火了。
有的話,不能宣於外人耳。
都怪那三個臭皮匠。
哎!
顧青山有些無奈。
一時收起了戲弄心思,一本正經道:“若說今日那樂姓女子來尋微臣,是為正事來的,大人可信?”
顧青山悠悠說著,一錘定音。
而安陽聽到他這般言論後,似愣了一下。
他這話何意?
他的意思是今日樂未央不是來找他顧青山的,而是來找府尹大人的?她是來尋他報案來了?
安陽愣了一下,很快緩過了神來,是哦,顧青山如今是京城的父母官,已並非他京城第一公子,更並非他顧少主了。
所以,今日,那樂未央來尋他顧青山,竟並非私下勾結,而是真的為公事來的?
這個答案從顧青山嘴裡冒出來的那一瞬間,安陽幾乎就立馬信了。
按理說,這應該是當時撞見他跟樂未央二人“相會”的畫面時,她的第一反應才是,顧青山乃一城府尹,二人又身處府衙門口,這本該是她當時的第一反應才是。
可是,為何,那時,她偏偏就沒有往這方面想呢?
甚至一下子就全然忘了他的府尹身份,下馬車看到那副畫面的那一瞬間,她便早已氣得……稀里糊塗了。
她這是怎麼了?
她可是堂堂安陽郡主,實不該這般無腦的才是啊!
得到這麼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答案後,安陽一時心下一松,不過片刻後,很快又略有些下不來台了。
所以,他顧青山與那樂未央二人之間清清白白,而她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就又是氣急敗壞、一言不發,又是轉身便走,又是當街取椅,甚至還當街擺弄起了指甲來,大有一副要大鬧他的京兆府府衙的架勢?
更甚者,這會兒還鬧到這大堂之上,升起堂來了?
到了這個地步了?
結果,到頭來,他告訴她,一切不過是她誤解了。
之前一幅幅氣急敗壞的畫面在安陽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饒是安陽郡主此刻端直了身姿,挺直了身姿,撐直了脖頸,高台了下巴,端得一副高高在上,無任何人可褻瀆之姿,也依然避免不的,臉上泛出一抹淡淡的尷尬來。
然而再一抬眼,卻見堂下的狗男人身姿挺立,端得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哼,所以,狗男人理所當然認定她是在……無理取鬧咯?
這才巴巴拉著她來升堂咯?
饒是安陽此刻早已信了他這番解釋了,嘴上卻依然有些言不由衷,嘴硬道:“還不是你說什麼便是什麼?由得我信不信?哼。”
安陽低頭把玩著手中的驚堂木,撇了撇嘴,幽幽說著。
“無妨,大人若不信,微臣還有證人和證物!”
顧青山如是說著,話一落,還不待安陽反應過來,便見他忽而抬手一招呼,下一刻,只見綏進同一名老者一前一後踏了進來。
二人先是目不斜視的跟安陽行禮。
而後,便見顧青山面不改色的詢問綏進道:“今日樂姑娘來衙門所為何事?”
綏進眼觀鼻,鼻觀心的答:“回大人,回郡主,今日樂姑娘前來衙門是為報案而來。”
顧青山又道:“可有報案登記?”
綏進身後的師爺立馬將手中的登記冊奉上,道:“稟大人,稟郡主,已登錄在冊。”
顧青山點了點頭道:“念。”
師爺立馬翻開登記冊,宣讀道:“樂姑娘於今日申時三刻前來府衙報案,於大堂之上詳稟一刻鐘之久,於申時四刻離去。”
申時四刻,也就是安陽一行落馬車的時候。
顧青山聞言點了點頭,將登記冊接了過來,隨即淡淡道:“你們下去吧。”
綏進同師爺二人立馬恭恭敬敬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