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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便柔柔掙著要起。
顧青山這人向來是給臉要臉,蹬鼻子上臉的,見安陽郡主軟軟的,他便立馬上趕著上臉了,一時穩穩摟著妻子,變本加厲道:“為夫今夜匆匆從宮裡趕了回來,宮宴上滴水未進,已是餓壞了,郡主不先喂喂為夫?”
顧青山微微仰著頭,低低說著。
說這話時,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懷中的妻子,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
夜色下,安陽咬了咬唇道:“那我現在就速速去給你包餃子——”
卻不料,顧青山依然還緊摟著她不放。
安陽知道他的意圖,看他色迷迷的雙眼她就知道了。
若是往日裡,她一早朝他連連瞪眼了,然而,這日的登徒子便是孟浪起來,好似都沒有往日那般面目可憎了,想到方才收到的那一塊小魚兒,想起那一座金光燦燦的寶藏庫,安陽想了想,片刻後,只笑眯眯的主動湊了過去,朝著顧青山臉上明晃晃的吧唧了一口,隨後,緩緩爬了起來,撐在顧青山身上,居高臨下的衝著顧青山道:“夫君再忍耐片刻,我去去便來——”
說著,又低頭朝著顧青山臉上啵了一下。
清脆甜膩的聲音縈繞在耳邊。
顧青山整個雲山霧繞的,等到他緩過神來時,他那飄飄如仙的妻子早已經飄遠了。
顧青山連連從躺椅上掙了起來,此時的安陽已微微挽起了袖子,走到了十幾步開外的地方,舉起了一根擀麵杖,竟開始捏起了餃子麵團了來。
顧青山微微睜了睜眼。
不知是因為方才的那兩個“啵”,還是眼前這一幕,他已經有些開始辯不出,究竟是哪個讓他震驚了。
原本以為安陽郡主說給他親自包餃子,不過是她的說辭而已,郡主包餃子?他上輩子究竟積了什麼德,這輩子才能等到下這場紅雨來?
卻不想,竟不是說辭。
安陽郡主竟親自下廚,給他包餃子來了?
顧青山一臉震目,滿腦子皆是:顧某何德何能。
要知道,那可是安陽郡主呃,當年在皇家學院那會兒,郡主的轎子還不曾停下,學院裡頭便早已有不少青年才俊們在早早的整理衣襟修飾面容了,那些小娘子們看到才俊們是怎樣矜持緊張的,那些才俊們看到安陽郡主便是怎樣歡喜雀躍又激動連連的。
不過安陽郡主一向性子傲,連個裝模作樣都不待裝的,從下轎那一刻起,從來都是目不斜視,男人們在她眼中,仿佛都敵不過一隻小貓小狗。
顧青山一直覺得,即便是他,都輕易不曾落入過她的眼。
卻未料,生平有朝一日,竟有能夠等到她堂堂安陽郡主為他洗手做羹湯的一日?
這樣的場面,還真真有些令人跌破眼界。
顧青山一時忍不住摸了摸方才被她親過的臉。
臉含余香。
想起方才那迤邐的一幕,又看著遠處——
還真別說,倒是像模像樣的。
只遠遠看到郡主手中捯飭幾下,竟當真包出了一個胖乎乎的餃子來。
不過,旁人包餃子做飯,通常一身狼狽,然而郡主包餃子,像是在插花折花似的,微微翹著蘭花指,動作優美雅致,不像是站在餐板前,而像是站在畫卷旁,站在花圃里,像是在侍弄一件藝術品。
只覺得既匪夷所思,又莫名的契合。
是因為那枚魚牌的緣故麼
沒曾想,他的妻子,安陽郡主竟是個喜好黃白之物的。
早知到一塊區區令牌,一堆區區金山銀山能夠獲得郡主如此“青睞”,那麼他早該將那枚令牌亮出來,還愁剛剛回京時,會遭到那般冷遇麼?同時又不免有些後悔,早知如此,便不該如此輕飄飄的隨意遞送出去的,沒準或許應該能換取更大的利益啊,例如,能談到一日兩回的那種?
顧青山不免又有些悔不當初,失算啊失算!
夜色漸濃。
屋檐下紅色的燈籠,喜慶的對聯,一派熱鬧的景象。
院子外的大街上時不時響起陣陣鞭炮和炮仗聲,頗有些年味。
而遠處,熱氣裊裊,人影晃動。
只覺得今年的除夕夜較往年,仿佛格外不同了。
顧家人少,往年除夕夜顧青山會陪老太君烤火守歲,偶爾起身到街上走走,卻多是孤身一人。
今年的除夕,卻是個有味道的除夕。
就在顧青山一邊愜意的飲著茶,一邊悠哉游哉的躺在躺椅上,一邊目不轉睛地欣賞著不遠處的妻子為他忙前忙後的美妙生活之際,這時,前院的管家忽而親自跑了來,道:“少主,少主,宮裡頭派賞來了,宮裡頭派賞來了——”
顧青山聞言,眉頭一挑,與遠處的安陽郡主對視了一眼。
顧青山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理了理衣衫從躺椅上的站了起來,而對面的安陽不緊不慢的包好了最後一個餃子,停了下來。
派賞?
每年除夕夜宮裡都會賜菜,以示犒勞和恩寵,顧家每每是賜的第一家。
每年除夕夜御賜的菜餚不過十二例,將軍府一家便能夠獲賞兩道。
不算什麼稀奇。
不過聖上御賜的菜餚,顧家還是十分恭敬受賞的。
顧青山緩緩走到安陽跟前,見郡主手上,臉上還沾了麵粉,立馬命人將水送了來,他見安陽鼻子上沾了少量的粉末,親自接過帕子,給安陽擦拭,一邊擦拭問一邊隨口道:“今兒個來的還是孫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