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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衣然見到顧青山,瞬間就跟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大人,顧……顧大人,我……我無心,我無心的——”
話說謝衣然爬到顧青山腳邊,抱著他的腳語無倫次的求饒著。
別人不知,她卻知道,太后在安陽心中的地位和價值,她連求都不敢求到安陽面前去,她開不了這個口。
一向傲氣的謝衣然這會兒是當真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來。
詛咒太后,而且……而且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輕則是要被處死,重則……重則是要被滿門抄斬的,尤其,太后此時若……若有個三長兩短的話。
謝衣然簡直不敢想像。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悉數落到了顧青山身上。
只見顧青山垂目看了眼腳邊的女子,目光落在謝衣然兩頰脹紅、一臉狼狽的臉上看了片刻,半晌,忽而淡淡開口,卻是衝著身側的大皇子道:“大皇子隨身攜帶的玉骨去淤膏,不知微臣可否討要一二!”
顧青山驟然朝著大皇子開著口。
大皇子赫連英有些意外,不過視線落在謝衣然臉上那十道鮮紅刺目的手指印上,露出了一抹瞭然,只微微笑著道:“無憂難得開口,有何不可。”
說著,親自將隨身攜帶的御中之物給了顧青山。
謝衣然見狀,頓時心中大喜。
卻見那顧青山將玉瓶緩緩打開,置於鼻下輕嗅了一下,下一刻,蹙了蹙眉,片刻後,將眉頭舒展開來,卻是忽而遠遠衝著十幾步開外的安陽道:“過來。”
嘴上雖讓對方過來,然而話一落,卻分明見他先一步將步子一抬,直接越過了謝衣然,而後先一步,一步一步朝著十幾步開外的安陽郡主方位踏了去,一路走到了安陽跟前,對安陽開口問道:“手可打疼呢?”
顧青山抿著唇,定定看著安陽,緩緩說著。
話一落,朝著安陽伸出了手。
安陽似愣了一下,試探的將手……抬起?
下一刻,便見顧青山將安陽的手一握,隨即輕輕翻轉開來,悉心查看,便見她手心發紅了一片。
她的手白,那一抹紅現得十足礙眼。
顧青山將玉瓶里的藥膏緩緩倒出來,旁若無人的倒在了安陽的手心中,用指尖輕輕揉了揉,嘴上淡淡道:“這膏藥難聞,你忍著些!”
頓了頓,又抬眼看了安陽片刻,卻是衝著她身後綠雲、蕉月二人掃眼,道:“往後這樣的事情,別勞自己親自動手。”
大皇子:“……”
綠雲、皎月:“……”
謝衣然:“……”
眾人:“……”
於是,那日,整個抱山樓靜默了足足半刻鐘之久,所有人震驚又難以置信的親眼目睹了原本以為這輩子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卻偏偏成為了可能的一幕,那便是:一向不和的顧無憂與安陽郡主竟當著眾人的面秀起了恩愛來?
那場面,不知為何,略有些……瘮人。
就像是死而復生。
就像是覆水難收。
就像是所有人認定了顧無憂與安陽郡主不和,可他們卻當眾秀起了恩愛來?
這難道——不離譜嗎?
簡直天理難容!
“嗤——”
靜悄悄的場面,直到七公主赫連毓輕嗤嘲諷一聲,七公主冷笑一聲,直接轉身離去。
眾人這才回了魂似的,悄然醒悟了過來。
第25章
抱山樓的雅閣內。
靜悄悄的。
今日宴會的主人丹暘端坐在首位上, 她的左側依次是七公主赫連毓,翰林院院士孔家雙姝,戶部侍郎宋家三娘子、四娘子,右側則是安陽郡主以及她領過來的宮家雙姝、姜家姑娘, 還有國公府陳家、賀家、文遠伯府魏家等, 共有十餘家有些頭臉的娘子們。
再加上各自的侍女隨從, 整個屋子裡頭滿滿當當的, 怕是有三十餘人。
然而這麼多人的雅閣,眼下卻靜悄悄的, 無一人發出聲音來。
此刻,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齊齊不約而同的投放在了丹暘郡主下首右側——安陽郡主身上。
只見安陽郡主此刻正姿勢閒散慵懶的倚靠在交椅上, 她的身側, 侍女蕉月半蹲在安陽郡主身側, 正在替她做著——手部護理和按摩。
聽說安陽郡主方才打人時,不小心將指甲刮開了一道細細的口子, 這會兒, 侍女正在小心翼翼地用修甲片替安陽郡主的手指做著修復工作。
只見那侍女隨身攜帶的那個八寶金琺瑯鑲嵌寶石的首飾盒看似小巧玲瓏,裡頭卻應有盡有, 小小的盒子裡竟連修甲片、護甲全都備齊了, 侍女小心翼翼地為安陽打磨著指甲, 安陽這日未染豆蔻, 十根手指頭素手芊芊,一塵不染,蕉月小心翼翼地將郡主的指甲打磨平整後, 末了, 將一副景泰藍護甲套在了安陽的無名指上, 護甲赤金鏤空, 上頭鐫刻著藍色海棠花,並鑲嵌著一顆顆米粒大小的藍色寶石,襯托得整個護甲精美又華貴。
而安陽的手生得尤為漂亮,指骨芊芊,肌骨勻稱,皮膚更是白皙細膩出塵,套上那枚景泰藍護甲,當真襯托得整隻手優美如玉,手可生花,再配上這日身上身著的這抹青鸞之色,以及微微綰起的飛仙髮飾,只覺得為她出塵的貌美更平添了幾分華貴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