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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瞥了眼他的手中的帕子,片刻後,十分自然的將他的帕子主動接了過來,要自己擦,實則是想要占為己有,只一邊擦著一邊眼前一亮,興沖沖的接著顧青山的話道:“便不食了?”
卻見那顧青山眉頭一挑,嘴角略微一抽,隨即竟微微板正了臉,一本正經道:“便食半碗即可。”
說著,又從紫黛手中的將那盅牛乳接了過來,繼續餵了起來。
安陽看著遞送到嘴邊的牛乳,又看了看一本正經的顧青山,頓時小臉繼續皺成了個小老太太,不知過了多久,一時唉聲嘆氣了一遭:“哎……”
那哀怨的語氣,怕是半里地外都能聽得到。
這畫面瞬間逗得簇擁在床榻邊上的紫黛三人齊刷刷的悶笑不止,繃了整整三個月的鬱結心情,終於在此時此刻,漸漸開始消散了開來。
“再嘗嘗……便再嘗嘗便是……”
“橫豎就跟吃藥似的,多嘗幾口便總歸能習慣了……”
顧青山小心翼翼地餵著,起先還見她安陽郡主乖得不成樣子,雖覺得難喝,到底在他伏低作下的舉止下,一口一口乖乖吃了,可待吃了六七口後,漸漸的,便見她速度越來越慢,便開始時而擰眉,時而左顧右盼,時而抿著嘴,死不張嘴,最終唉聲嘆氣般小聲嘀咕著,吃個牛乳跟吃難喝的中藥似的,一臉委屈兮兮的模樣。
“橫豎這些年來吃藥就跟吃飯似的,將來吃這生牛乳可不也得跟吃飯似的了。”
“現如今這幾口都忍不了,將來每日一碗的歲月又該如何熬啊!”
安陽長吁短嘆著,一臉的哀怨自己“安慰”“奉勸”著自己。
那嘀嘀咕咕的小模樣,難得鮮活。
良久良久,只不知想起了什麼,忽而又開始繼續左顧而言他道:“咦,外頭下雪了,我這會子想去看看雪,夫君,不知……可否?”
安陽微微勾著唇,揚起笑臉,做乖巧臉,一臉希冀的看向顧青山,巴巴問著。
她扯動扯西,無非就是為了能躲過顧青山手中的那一勺。
可真真瞧得出來,確實不大愛喝那牛乳。
顧青山卻繼續高舉著手中的牛乳,挑眉道:“郡主若能將這碗牛乳全部吃完,興許……或許……也許……”
顧青山淡淡笑著看著安陽。
全部吃完?
他口氣可真不小。
她如今可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又見顧青山那一臉陰險的表情,分明寫著:便是將整碗牛乳全部吃完了,也分明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門就沒門,沒門就直說,用得著這般彎彎繞繞的麼?
安陽一時垂頭喪氣。
顧青山可由不得她拒絕,看著眼前這張不過巴掌大的臉,再不多吃點,肉全該掉完了。
於是顧青山“不由分說”的將勺子繼續送到了安陽嘴邊,結果不想一勺子餵下後,顧青山輕輕將勺子收回來時,卻見那安陽郡主忽而輕輕張嘴一把咬住了勺子,一臉惡狠狠的看著他。
顧青山:“……”
紫黛:“……”
綠云:“……”
蕉月:“……”
顧青山頓時有些……整不會了。
他一臉無奈。
他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安陽郡主,竟像是個三歲孩童似的。
他底下並無弟弟妹妹們,顧家子嗣單薄,連個侄兒外甥都沒有,而族親的小孩兒見了他都怕,他沒跟小孩打過什麼交道。
見妻子如此“犯渾”,一時顧青山只得微微一眼瞪去。
安陽倒是立馬將勺子吐了出來,卻是將臉飛快偏了過去,再也不肯吃了。
顧青山抬手揉了揉眉,仿佛徹底無奈了,良久良久,終究是不得不放下湯盅,起身往外踏去,不多時,很快去而復返,手中捧回了一把雪,捏成了一個小小的雪人兒捧在了手心裡,遞送到了安陽跟前來。
安陽見他掌心裡的雪人活靈活現,不過巴掌大小,雪人雖小,但有鼻子有眼的,看著憨趣可愛,頓時很是喜歡,終於這才肯朝著顧青山抬了抬下巴,賞了他一個“這還差不多的”眼神。
如此,顧青山便立馬趁機又哄著郡主多吃了兩口。
用完牛乳後,顧青山見安陽剛醒,不敢多喂,她身子還十分虛弱,不過是強撐著起來與人互動,好讓他們放下心來,故而哄著郡主用了大半盅牛乳又餵了幾口粥後,顧青山很快又哄著安陽睡下了。
疲累的安陽很快閉上了眼。
紫黛打發綠雲、蕉月二人出來時,還見郡主半掙了起來,非得讓大人將那個小雪人放在她的床頭,不許它化了,她醒來時它若化了,她便要大人好看。
大人輕聲應著,連連說“好”,一臉順從溺寵的模樣。
看著看著,紫黛雙眼微微一紅。
真好。
郡主方才在大人跟前,就跟回到了小時候,在太后跟前似的,撒嬌犯渾。
她比郡主年長兩歲,算是侍奉郡主長大的,其實小時候的郡主就是這般驕縱又軟乎的,雖橫,卻並不令人生厭,她會在太后面前“偷奸耍滑”,太后時時笑話郡主是個小滑頭,也會在太后跟前撒嬌賣乖,哄得太后心都化了,對她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