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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氏神色一暗。
安陽見樂氏神色有異,不由關切道:“文姐姐怎麼早起不來,早起來了,還能在我這一道用午膳了。”
樂氏扯了扯笑道:“我怕來得太早了,來得不是時候。”
樂氏淡淡調侃著。
安陽聞言微微一囧,這才想起當初回到郡主府那次,也是在……第二日一早,文姐姐來了,趕上她還呼呼大睡,沒有起來。
無怪乎樂氏打趣她,實則就像是聞著味兒趕來的似的,只要她……一朝晚起,她便來得這麼湊巧。
“其實,郡主,我此番前來,是想給你提個醒的——”
寒暄過後,樂氏直接開門見山,挑明了來意。
說這話時,樂氏臉上的笑意淡淡隱了去,似滿臉的疲憊和無奈。
安陽心中一凜。
只見樂氏拉著安陽的手,忽而一臉認真的衝著安陽緩緩道:“提防我那位妹妹。”
第39章
樂未央?
想到這個名字時, 安陽神色一凜。
不過,樂未央為何需要她提防?
她跟樂未央非親非故,無任何干係,甚至並無任何深交, 連淺交也不曾有過, 若非她是樂文卿的妹妹, 若非當年同在皇家書院念書, 怕是連所見的機會都不多。
而唯一的聯繫則是——
不過,安陽自覺, 樂未央那樣的人, 還隱隱有些不夠格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她雖不將此人當成一回事, 不過, 不喜, 卻也是安陽對此人最真實的感受。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奇妙, 有些人哪怕並不相熟,卻讓人天然心生好感, 而有些人, 則天然……不喜。
當初, 呱噪蠻橫如丹暘, 如姜明月,甚至一度叫囂,一度唧唧呱呱咆哮到了她的跟前, 安陽卻覺得有趣, 看戲成分居多, 並未真心生厭, 因為丹暘、姜明月這類人,看似齜牙咧嘴、語氣惡劣,實則眼神清澈,心思單純,嘴硬心軟,所有心思全部都擺在了臉上,讓人瞧得有趣。
而樂未央那樣的人,端得姿態秀麗,看似文靜規矩,可實則那雙眼卻分明眼波四溢,頗有些……盈盈算計在裡頭。
橫豎,不像外表和表現得那般淡然處之。
安陽倒不曾對這個人物有過多的研究,還不曾入她的眼。
不過,聽到文姐姐這般言論,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輕輕一抬,不由好奇道:“姐姐緣何有此一說。”
樂文卿只苦笑了一下,道:“按理說,我不該這樣背地裡非議自己的妹妹,然而成婚這兩年來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而侯府裡頭人多口雜,許多事不好輕言於口,至於娘家那邊……”
樂文卿嘆了口氣,看向安陽道:“咱們一塊長大的那些人中,要麼遠嫁,要麼低嫁,亦或是關係交錯,家世過於複雜,要麼便是如七公主、丹暘這般還未成婚的,有許多事情發生了,憋在心裡憋悶,想說說,卻又實不知該跟誰說——”
說到這裡,樂文卿看向安陽,強顏歡笑了一下。
安陽立馬回握住樂文卿的手,道:“姐姐若無人訴說,只管同安陽說道罷,你知道的,我這人打小喜歡瞧些話本子,素來喜愛聽故事,而如今正好朋友不多,輕易不會外傳的。”
安陽笑著淡淡打趣著。
樂文卿聽了,頓時笑著抬手戳了安陽的一下,同時被她這番話徹底打消了顧慮,一臉心安,一時沉吟片刻,道:“其實,這些話憋在我心中已有好幾年了。”
樂文卿說這句話時,神色略有些複雜,待調整了一下情緒,整理了一番措詞後,這才抬眼一臉認真的看向安陽道:“郡主,你相信……通靈一說麼?”
樂文卿定定的看著安陽。
見安陽一臉錯愕,樂文卿也跟著無奈扯了下笑,道:“瞧我,嚇著你了罷。”
說著,樂文卿長嘆了一口氣,道:“許是你會覺得我多少有些魔障了罷,我總覺得……我總覺得這些年發生在央兒身上的事情都有些過於玄乎了,以至於,我甚至都有些不大認識這位妹妹了似的,你還記得麼,當年我那位妹妹初入皇家學院時,許多人的第一反應是什麼麼,許多人的第一反應是‘呀,文姐姐你竟還有個庶妹’或是‘文姐姐家的庶妹竟都這樣大了,我以為還很小了’,大家對我那位妹妹都沒有過多的印象,並非家中苛待妹妹,實則是妹妹身子羸弱,當年柳姨娘懷胎時曾不幸摔過一跤,導致妹妹七個多月便早產了,險些養她不活,這便虧了身子,長大後也一直身子羸弱不堪,冬天受不得冷風,夏天受不得炎熱,故而自出生起一直被拘在府中極少出過門,一直到十一歲那年,妹妹病了一場,柳姨娘說做了個夢,尋著夢領著她去郊外一個小庵裡頭小住了兩月,回時,妹妹就像是徹底脫胎換骨徹底變了一個人了。”
“回來後,她的想法和做法跟從前相差極大,簡直大相逕庭,一回來便如同徹底開了竅般,忽而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了,還時時引經據典,想法奇妙,更甚者,偶爾還放出狂言,說誰規定女子必須要婚嫁,若非所愛,她這輩子不成婚之類的厥詞,甚至引得父親吹鬍子瞪眼,還將她好生罰過一遭,這才消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