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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立馬戰戰兢兢的改了口風,一時拿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慌忙告罪道:“實在不是小的有意刁難,給小的一千個膽子小的也不敢在郡主跟前造次,實則是……實則是自太后薨逝後,後宮鬧過幾遭怪事,陛下這才下令,讓御林軍嚴加防守的,萬不許出了任何岔子,小的們這才日日嚴懲以待,絲毫怠慢的啊!”
護衛立馬誠惶誠恐的解釋著,又道:“皇后娘娘也曾下過懿旨,後宮之中除了宮裡頭的幾位公主們和宮外的幾位誥命夫人,宮裡宮外任何人出入皇宮皆得下車排查身份——”
說到這裡,護衛飛快看了安陽郡主一眼,言下之意,便是她安陽郡主也不例外。
然而不過看了一眼後,護衛便又立馬飛快收回了視線,心道安陽郡主到底不同,雖太后薨逝,再無法庇護了,可顧家權勢頂天,於是話說到一半又立馬吞了回去,只立馬悻悻道:“郡主稍後,小的立馬便去將賀統領請來拜見郡主——”
話一落,護衛立馬轉身一路戰戰兢兢親自跑回宮門請人去了。
不想,人才一路跑到宮門口,還沒來得及入內,恰好撞見二皇子的馬車自宮門內緩緩駛來。
見他慌慌張張的,看守宮門的李副將立馬高聲呵斥道:“慌慌張張的像個什麼樣子,若衝撞了二皇子的馬車,你便是有十顆腦袋也是不夠砍的——”
說罷,立馬訓斥著護衛,用眼神示意護衛一道迎駕。
卻見那護衛心急如焚道:“將軍,方才宮外有一名自稱作安陽郡主的女子要入宮,小的見她舉止怪異,便將人給攔下了,她便讓小的喚賀將軍迎駕——”
護衛支支吾吾說著。
李副將聞言,瞬間眉頭一擰,道:“安陽郡主?”
這話剛一落,正巧此時,二皇子的馬車已穩穩行駛到了宮門口,許是聽到馬車外的喧譁,不多時,只見馬車車簾從裡頭撩開,二皇子赫連瑞端坐在馬車裡,淡淡往外頭掃了一眼,道:“何事於宮門口這般喧譁?”
二皇子赫連瑞從前情性溫和講理,不過自此番回宮後性情大變,變得有些喜怒無常,這淡淡一眼,瞬間叫李副將誠惶誠恐,然而下一瞬,他驟然想起了安陽郡主同二皇子的交情,立馬將此事原原本本呈上了。
話一落,卻見二皇子赫連瑞在聽到“安陽郡主”四字時瞬間竟神色一變,幾乎連確認辨別的意思都沒有,竟直接將車簾撂開,縱身跳下了馬車,眯著眼,氣勢凌厲道:“郡主何在?”
那雙眼神,透著股子原地凌遲人的凶厲。
見這情景,那護衛立馬嚇得滿頭大汗,結結巴巴道:“就……就在那裡——”
然而當護衛將二皇子領到城門外圍那個位置去時,卻見那裡竟早已空空如也了。
二皇子赫連瑞直接一把揪住那護衛的衣領,滿臉戾氣,道:“郡主何在?”
那護衛支支吾吾,已嚇得連話都吐不出來了。
留在原處的那支看護的隊伍亦是一個個兩股顫顫,其中一個鼓起勇氣朝著遠處某個方位一指,道:“郡主……郡主已自行離去了,往……往那個方位去了——”
赫連瑞順著護衛所指的方向朝著遠處朱牆方向一掃,只仿佛遠遠看到一片綠色衣角在空中一揚,便消失隱沒在了一片街角中。
赫連瑞頓時一把撂開手中的護衛,隨即一腳狠狠踹了上去,滿臉烏雲密布道:“混帳東西!”
一腳踹得那名護衛飛踹到一丈開外。
赫連瑞已顧不得懲治這名護衛,當即將馬車上的太監踹下了馬車,竟自己親自趕起了馬車,一路呼嘯著朝著方才安陽離開的方向匆匆飛奔追了去,臨走之前,朝著看守宮門的一眾護衛們凌厲陰狠道:“日後哪個再敢攔她安陽郡主,提頭來見——”
第99章
話說赫連瑞駕著馬車沿著城門對面的大街小巷裡里外外追尋了好幾圈, 終於在宣武大街南街的一道巷子口遠遠看到了一道煙綠身影,正一瘸一拐的,走著走著,忽而冷不丁停了下來, 似在朝著路過的婆子問路。
不料婆子卻搖頭擺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那道迤邐身姿立在原地, 似有些迷茫無助, 半晌, 忽見她扶著一旁的牆,一瘸一拐的繼續走著, 然而雙腳卻似有些寸步難行。
只需一眼, 赫連瑞便認了出來, 是安陽無疑。
他甚至來不及細下琢磨安陽怎會孤身一人出現在這裡, 當即一把跳下了馬車, 一臉焦急追了過去。
話說安陽身無分文,既無車馬, 又無侍女, 她平生第一次讓自己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地步。
因走得太遠,身嬌體弱的, 漸漸的, 雙腳便疼得厲害, 她想, 應該是磨出水泡磨出血來了。
這的感觸,她隱約感到有些熟悉。
身為郡主,自幼在宮中長大, 便是去稍遠的地方, 皆是有轎攆騎乘的, 安陽在宮中時走過最遠的路便是去御花園閒逛, 如今走了一兩個時辰的路,只覺得自己的雙腳跟腳下的繡花鞋都不是自己的了。
唯有那一年秋季圍獵時,她不慎走丟了,也走過這麼遠的路,那一回她困在了深山老林中,半個圍獵場的人全部驚動了,紛紛上山去尋她,那一次她還算是比較幸運的,在深山老林中無意間遇到了顧無憂,他在山中點燃了火堆,供她取暖,後來她腳受傷了,也是他背著她下山的,不過背到山腳下便提前放開了她,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包括她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