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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示意蕉月撩開帷幔一角,瞧瞧具體相貌,卻不料那侍女一直走在前頭,遮住了書生的大半張臉,故而瞧得並不真切。
侍女將書生一路領到了隔壁雅座外,隨即將帷幔撩開,衝著書生道:“蘇公子,請——”
卻見那書生飛快朝著雅座裡頭看了一眼,隨即,隔著紗簾,似有些拘謹,只微微紅著臉,朝著雅座裡頭的丹暘縣主支支吾吾作揖道:“縣……縣主……”
丹暘見書生臉紅,當即也微微紅著臉,小聲道:“蘇郎,請入座。”
話一落,書生低頭垂目,輕輕撩開帷幔入內,兩名侍女各自散去。
隔壁雅座里的,安陽和赫連毓不由對視了一眼。
片刻後,不由側耳聽著。
只見不多時,丹暘輕柔的聲音在隔壁響了起來,道:“我近日臨摹了一副手稿,還請蘇郎幫我瞧瞧我的字跡可有進益。”
蘇慕白聞言,飛快看了丹暘一眼,很快垂下了雙目,只小心翼翼地將丹暘的手稿打開,只見入目的字跡娟秀工整,整整齊齊,不過略有些呆滯,缺了絲靈性,蘇慕白當即微微笑著點評道:“縣主的字跡娟秀秀美,十分漂亮,已勝過不少男子了,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缺了些力道,縣主寫字可習慣用手指使力?下回若是換做腕部使力,定當越發輕盈靈動——”
蘇慕白一臉認認真真的點評著。
話一落,想起了什麼,忽而將肩上的布包取下,然後,將裡頭的東西一一取出,這才發現他那個布包里裝了滿滿當當一布包的文具和書籍,蘇慕白將其中一支毛筆取出,捏在指尖,親自教著對面的丹暘如何用腕力使力。
丹暘飛快看了他一眼,隨即興沖沖道:“我來試試——”
蘇慕白微微淺笑著將毛筆遞給了丹暘。
丹暘握著毛筆,比劃了兩下,連連道:“可是這樣?”
蘇慕白道:“縣主轉動下手腕,自然些,莫要太過僵硬,該是這樣……”
許是見丹暘動作僵硬,蘇慕白下意識地便抬手教她糾正,不想,這一探手間,二人手腕相觸,瞬間便跟觸電了似的,蘇慕白嗖地一下飛快的收回了手,隨即臉驟然一脹,只忙慌亂支支吾吾道:“小生……小生失禮了。”
丹暘的臉也微微一紅,一時捏著毛筆,輕咬住了紅唇,紅著臉,道:“無……無妨——”
空氣里氣氛一時曖昧了起來。
隔壁雅間的安陽和赫連毓對視了一眼,不由面面相覷。
那小禿鸚在做什麼?
不是要將人試探麼,怎地一轉眼便將所有正事給拋腦後去了,只顧與人親親熱熱去了。
安陽不由轉了轉眼,心道,喔嚯,可了不得啊,隔壁那書生若非當真至善至純,不然,真真是個有手段的,不過三兩下便將丹暘那小妮子給拿捏得不知東南西北了。
莫不是男狐狸轉世不成?
安陽認定了那書生是個心機手腕了得的,當即便也不等丹暘那死妮子了,只與赫連毓交換了個眼色。
不多時,赫連毓微微咳了一聲,忽而端起了手中的茶盞,飲了一口,開口道:“聽聞邑王日前上了道摺子,竟向父皇討要軍餉,惹得父皇大怒,母妃說邑王這些年來越發肆無忌憚了,竟仗著平定南蠻的功績年年向父皇索要大量的錢財,母妃說待北方安定下來後,父皇便要開始著手削藩事宜了,哼,若邑王被父皇拉下馬來,丹暘那個小賤人也該跟著倒大霉了,本公主早已迫不及待地要瞧瞧丹暘那小妮子跌落泥潭,遭眾人踐踏地模樣了,想想便好生解氣!”
話說赫連毓語氣孤傲張揚地說著。
赫連毓這人素來囂張跋扈,一根鞭子走哪兒甩到哪兒,她幾乎不用假扮,眼下這些話,不過本色出演罷了。
她特特提高了聲音,毫無意外的,這番話清晰無誤地傳到了隔壁雅間。
她對面的安陽懶懶問道:“哦,七公主屆時想要如何戲弄丹暘那小丫頭?”
赫連毓眯著眼,道:“安陽,那小賤人不是屢屢頂撞於你麼,你放心,待她邑王府落馬,我一準抽她個一百鞭子替你解氣如何?然後再將那小妮子發落賣去教坊司,好讓她淪為全天下的笑柄,我倒要看看,日後還有哪些個攀龍附鳳的窮酸書生想要巴結她?也不怕沾了一身的晦氣!”
赫連毓洋洋得意地說著。
瞧那語氣,分明是故意說給隔壁聽的。
隔壁地丹暘聞言,瞬間氣紅了眼,只氣得噌地一下從坐席上沖了起來,氣得惱羞成怒的便要過去跟赫連毓對峙。
這時,對面的蘇慕白見狀,立馬跟著起身,連連將丹暘一攔,隨即連忙朝著丹暘作揖道:“縣主,縣主莫氣。”
說著,不由抬眼朝著隔壁雅座看了一眼,透過隱隱綽綽地縫隙和紗簾,依稀可見隔壁坐著幾個女子,聽方才那女子的語氣,自稱是公主,還有安陽的名諱,想來正是縣主嘴裡時時提及的死對頭七公主和安陽郡主。
蘇慕白見丹暘縣主氣得小臉都煞白了,忙轉移著她的注意力道:“縣主,莫要氣了,與人爭執只會白費唇舌,徒耗自己的精力,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說著,蘇慕白想了想,道:“小生方才過來時,見樓下有家榛子雞,味道十分味美,小生去給縣主買吃榛子雞嘗嘗味道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