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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床榻上都有?
就連貴妃榻上也有?
所以,她真的全身上下都被虱子給爬過了?
她覺得自己身子髒了。
她還想張嘴再嚎上幾嗓子,她堂堂安陽郡主的一世英名怕不得被這麼幾個臭蟲給毀了罷。
不過,嚎了一上午,嗓子都嚎啞了。
最終,安陽一臉沮喪又崩潰的問道:“可知這些虱子是打哪兒來的麼?怎麼忽然間就出現了?以前沒有的啊?莫不是這處……風水有問題?”
安陽緊追著問著。
若非那床榻是安陽同顧青山二人婚床,用了還不到一年,若非那貴妃榻是老太君特意給他們小兩口新婚布置的,若非這屋子是他們二人的婚房,安陽一準嚇得立馬將那床,那榻包括這整個屋子都給扔了。
顧青山見她如此“歇斯底里”,仿佛非要追究個所以然來。
這茬若不弄清,仿佛都吃不下睡不著了。
想了想,仍端得一派鎮定道:“許是方才郡主去了羊圈,在那畜牲堆里給染上的。”
說著,顧青山淡淡瞥了眼縮在牆角里的新地毯上那隻正團成一團,正在打瞌睡的小羊羔,毫不客氣地將罪魁禍首推到了那隻懵懵懂懂的小羊羔身上,仿佛意有所指。
頓了頓,顧青山便又繼續道:“為夫早說了,郡主身子才剛好,這些時日仍需在屋子靜養,實不該同明月那瘋丫頭一道外出胡鬧的,不然也不會沾上這些東西了。”
顧青山老神在在的說著。
扯起謊竟信手拈來,端得一派四平八穩。
起先安陽還覺得有理,她也隨著顧青山的目光朝著雪白的小羊羔方向遠遠的看了一眼,然而小羔羊雪雪白白,看上去分明乾乾淨淨,片刻後很快反應過來,道:“不對啊,小白糕之前都未進屋了,怎會染到床榻上,染到貴妃榻上去的——”
何況,她的身子分明早前便開始有些泛癢了,她今日才去的羊圈,跟去羊圈八竿子打不著啊。
安陽一時擰著眉頭看了顧青山一眼。
許是,見她一直冥思苦想,深知郡主“深究到底”性情的蕉月終於有些坐不住了,一時咬咬牙,忍不住開口道:“郡主——”
不想,她才剛一開口,便見對面的顧青山冷不丁的輕咳了一聲,適時止住了蕉月的話頭。
安陽一臉狐疑,聞聲朝著顧青山臉面看去,只見顧青山復又裝模做樣的繼續咳了兩聲,隨即端得一臉溫和體貼,衝著安陽道:“蟲子哪裡都有,不足為奇,許是不小心從哪兒帶回屋的,怕是深究不出來了,只要清理乾淨了便可以了,郡主身子初愈,還是莫要為此煩憂的好,放心,為夫不會嫌棄你的!”
顧青山一臉“心寬體胖“的安慰著安陽,頓了頓,又略微勾了勾唇,道:“你若覺得一人難堪,那為夫不日再去捉幾隻放到身上,便當作是為夫傳給郡主的,如何?”
顧青山淡淡打趣著,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姿態。
安陽卻定定看著顧青山,只覺得哪處有些奇怪,具體哪出卻又說不上來,。
一時目光直直,直到看著看著,便見那顧青山握拳繼續咳了一聲,竟緩緩避開了安陽的視線,面目仿佛透著股子淡淡的心虛。
安陽雙眼瞬間一眯,只噌地一下回過了神來,端起了身子,犀利的目光掃向了蕉月道:“蕉月,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蕉月頓時咬緊了唇,看了看安陽,又看了那顧青山一眼。
這一次再也沒有理會那顧青山給她使的眼色了,只瞬間咬了咬牙道:“郡主,定是那日大人領來的那個神婆身上沾的!”
蕉月一鼓作氣地說著,同時還瞥了顧青山一眼,心道,哼,她可是郡主的人。
安陽聞言,瞬間眯起了眼,道:“且仔細說來。”
蕉月道:“稟郡主,那日大人領來的那婆子滿身的跳蚤和虱子,渾身髒兮兮的,她剛一入院整個院子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騷味臭味,聽說那婆子十年才洗一回澡,她一經露面,半個空中黑乎乎的蟲子都圍著她亂飛亂跳,圍了一大圈。”
蕉月便是現如今提及此等畫面,都覺得心驚肉跳,又道:“奴婢知道郡主的脾性,那日見了本想攔,可大人有令,便只得放著那婆子進了郡主的屋子!”
蕉月如實說著。
這件事情她可足足憋了大半個月,如今好不容易能夠敞開了說了。
話一落,又立馬道:“奴婢們知道郡主愛潔,那日待婆子一走,奴婢們便立馬將整個屋子仔仔細細的全部打掃了一遍,卻不想還是有所疏忽,這才讓郡主受苦了。”
蕉月一臉內疚的說著。
蕉月幾乎每說上一句,安陽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便又多冒了一層。
什麼?
滿身的跳蚤和虱子?
還十年才洗一次澡?
半個空中都被黑乎乎的蟲子給染黑了。
安陽胃裡一陣翻騰。
她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層一層往外冒著,剛剛絞乾的三千青絲髮尾直接翹了起來,只抖著嗓子,咽了咽口水道:“她……她進我屋呢?掀我的帷幔呢?還……還碰我呢?”
安陽抖著嗓子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