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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落,又微微板著臉朝著那圓臉四丫頭訓斥道:“還不過來給郡主見禮。”
被點了名的四丫頭鄭伽羅吐了吐舌頭,立馬乖乖走到安陽郡主跟前,朝她規規矩矩行了一禮道:“伽羅拜見郡主。”
行完禮後,目光一抬,再見安陽郡主的神顏時神色又是一呆,只見她呆呆地看著安陽郡主,半晌,只咬著唇,忍不住衝著安陽郡主復又一拜,嘴裡結結巴巴的補充了一句:“見過……見過仙子郡主。”
她呆呆懵懂的舉動逗得周遭有人發笑了起來。
樂氏撫了撫額亦是哭笑不得。
安陽郡主上下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圓圓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嘴角也隨之微微勾了勾。
她自負美貌天成,自幼走到哪兒無不受人敬仰稱讚,不過那些被她傾倒的目光里,多多少少夾雜著對她身份權勢的攀附。
眼前女孩兒眼中清澈,不參雜任何雜質的欣賞讚美倒是略微取悅了她。
愛美之人,人皆有之。
被人由衷讚美,到底令人愉悅。
桃花眼輕輕一掃。
身後侍女蕉月會意,很快取了一八寶紫檀妝盒上前,朝著鄭伽羅道:“四娘子,此乃郡主贈與你的見面禮。”
說著,蕉月將妝盒打開,赫然只見裡頭靜靜的躺著一枚五彩斑斕的玉鐲子,確切來說,是一枚三色翡翠玉鐲,兼紅、綠、黃三色,白色為底,玉鐲晶瑩剔透,玉器醇厚溫和,一瞧便知價值不菲。
尤其,此等多色玉鐲,世面幾乎極其罕見,可謂奇珍異寶一件。
此番一經露面,在場許多人甚至見都不曾見過。
竟叫旁人瞧得瞪大雙眼,議論紛紛了起來。
蕉月將眾人的神色瞧在眼裡,神色不改,只神色倨傲道:“此乃太妃當年贈與郡主的生辰禮,宮中之物極少流傳於世,此物系我家郡主心愛之物,不過我家郡主今日與四娘子投緣,四娘子只管收下,不必推辭!”
蕉月說著,將鐲子送到了鄭伽羅跟前。
語氣雖有些平淡,話中的內容卻瞬間叫一干人等瞠目結舌。
太妃賞賜之物,這般貴重,郡主竟說送便送,連個眼都不帶眨的,送的還是一個毫不相干、一面之緣之人,這未免也……也太大手筆了罷。
怪道坊間傳聞,安陽郡主出手闊綽,甚是豪氣,無論送禮或是賞賜,處處金貴,只因能夠入她安陽郡主的眼裡,便從未有過俗物。
不過據悉郡主這人為人甚為挑剔,這世上能入她眼的人或物,寥寥無幾,她看人,待人,單憑個人喜好,全憑個人心情。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譬如隨隨便便送個見面禮,竟如此闊卓。
一時,叫周遭所有人分外眼紅。
鄭伽羅顯然一下呆在原地,有些無措。
就連一旁的樂氏也有些驚訝的衝著安陽郡主道:“郡主,此物過於貴重,伽羅如何消受得起。”
樂氏說完,卻見安陽郡主漫不經心的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道:“無妨,權當給小輩們把玩把玩。”
她閒散說著,語氣慵慵懶懶,話語卻仿佛有些老氣橫秋,兩種極度相反的情緒雜糅到她的身上,不見絲毫違和,反倒是襯托得整個人恣意懶散,越發高貴尊容,話一落,便見安陽隨即越過眾人,漫不經心的朝著園子裡頭的青舟亭方向緩緩走了去。
從頭到尾都沒有多瞧那謝衣然一眼,好似她是個不存在的透明人。
樂氏到底了解安陽性子,見狀,只衝著鄭伽羅道:“既是郡主賞給你的,你便好生收著。”
說著,與眾人寒暄一番,趕忙追著安陽朝著青舟亭安置了去。
話說,安陽郡主一走,原本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鬆懈了下來,十餘個娘子們齊齊鬆了一口氣,開始緩過了神來。
有人見鄭伽羅呆呆的捧著那隻鐲子愛不釋手的寶貝著,不由五味陳雜過來羨慕道:“我聽說過這隻鐲子,聽說這隻鐲子是安陽郡主十歲時太妃送給郡主的生辰禮,是前朝之物,極其珍貴,沒想到郡主竟賞給了你,你真真好福氣。”
又有人道:“原來你竟是鄭家的四娘子呀。”
一伙人圍著鄭伽羅及她手中的鐲子議論不已,有人羨慕,有人想要一睹前朝之物的風采。
也有人在偷偷議論郡主今日穿戴的衣裳,髮飾,更有人情不自禁的感嘆道:“原來郡主竟是這般艷色絕世,光艷逼人——”
一夥小娘子簇擁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倒將方才誇誇其談的謝衣然給擠到了角落裡,仿佛淪為了跳樑小丑,再無一人理會。
這時,小心翼翼將手鐲當作珍寶收藏起來的鄭伽羅緩過神來,不由衝著眾人說道:“郡主人美心善——”
說著,目光一抬,朝著四周掃視一圈,最終筆直將目光落到了角落裡的謝衣然臉上,只直愣愣道:“哼,郡主臉上壓根就沒有麻子,你往後休要胡說八道、亂嚼舌根子敗壞仙女郡主的名聲了!”
鄭伽羅氣呼呼地說著。
話一落,趕忙捧著手鐲,愛不釋手的跑回去朝著爹娘獻寶去了。
鄭伽羅一走,其餘人也四下散去了。
留下謝衣然顧身立在原地,像個跳樑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