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頁
肖放笑起來:“你倒正經起來了,以前不碰姑娘,現在連酒也不喝了,我也沒見你多孝順。”
說完,他壓低聲音道:“王家那事,是你在後面策劃的?”
駱晉雲“嗯”一聲。
肖放不解道:“為什麼?我就猜是你,可又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大理寺,你不給好處,輕易也不會冒險做這事。”
駱晉雲回答:“平不平之事而已,替天行道。”
肖放不由又笑起來,轉過頭上下打量他,見他不想說真話,便又問:“晚上真不去?”
駱晉雲正色道:“真不去,以後也別叫我,若只是喝酒,就去酒樓。”
肖放看著他往前行,忘了挪步。
這人,竟突然改性了。
下午駱晉雲回得早,徑直回了府。
有磕磕絆絆的琴聲從駱晉雪的慧福院傳來,他想起一事,便變道去了慧福院。
駱晉雪正在練著琴,聽說他進來,立刻就停了下來,緊張道:“大哥今天回得這麼早?”
駱晉雲看看她的琴,知道她是怕自己責怪,說道:“想練便練吧,要有些長進才好。”
駱晉雪十分歡喜:“真的?那以後就算大哥回來我也練?”
駱晉雲點點頭,再抬頭看她,想開口,卻一眼就看到了她頭上那朵分外艷麗的,嫣紅色的花。
山茶花。
駱晉雪見他看,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在嫂嫂院子裡摘的,嫂嫂說是別人送你的,真好看。”
雖是親兄妹,但因大哥比二哥嚴厲不少,駱晉雪一向有些怕他。
駱晉雲問她:“她知道你摘了花麼?”
駱晉雪點頭:“知道,這還是嫂嫂幫我挑的。”
確實是開得極好的一朵。
駱晉雲深吸了口氣。
他突然覺得,如果鎖兒去把那盆山茶花澆死了,她可能會說,沒關係,只是小孩子頑皮,再買就是了。
“大哥,怎麼了?你覺得這花……不好?”駱晉雪小心問。
駱晉雲重重吐了口氣,不再提這事,而是問道:“前兩日,又有人向我提起你,似乎是有與駱家結親的意思,對方說的那小公子我見過,相貌堂堂,去
年秋闈就中了舉人,如今在國子監念書,你若願意,可找機會與他相看一……”
“不願意。”駱晉雪忍不住打斷了他,不悅道:“你之前答應過陶子和若能進穎山書院就給我們機會的,怎麼現在要說話不算數麼?”
駱晉雲沉聲道:“我不是說話不算數,只是問你是否願意看看那位公子,世上並不只有陶子和一個男人。”
“那我不願意,他就算是皇帝我也不願意!你答應就是答應了,不要又想著改口行麼?”駱晉雪著急道,似乎極怕他改變主意。
駱晉雲本就知道她不會願意。
所以這事他放了幾天都沒和她說,今日只是聽見她彈琴,順口提起。
但此時聽她拒絕,卻是異常惱怒。
“冥頑不靈!”他說完這話,轉身離開。
駱晉雪也生氣,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在他身後道:“我就是冥頑不靈,就是非他不嫁!”
再到金福院時,駱晉雲還帶著之前在駱晉雪那裡生的怒氣。
那盆山茶花的確換了地方,卻是放在院門口不遠處,拿一隻花幾擱在下面。
好在上面大部分花都還在,應是只有駱晉雪摘了那一朵花。
他進屋,薛宜寧便放下手上的針線活,親自給他倒茶。
駱晉雲沒說駱晉雪摘花的事,只問:“為何將那盆花放在那裡?”
蘭花卻要放在隨時可見的窗台邊?
薛宜寧看了看院中的山茶花,回道:“山茶花不耐陰,那裡陽光好,放在那裡,花開得更好。”
駱晉雲不說話了。
所以,蘭花喜陰?
下次,弄一盆同樣喜陰的花吧。
見他沒說話,薛宜寧想了想,開口道:“今日,母親也和將軍一樣說起子息之事,我便向母親提及,是否要在年底為將軍納一房新人,母親同意了,讓我看著去辦。我想在外面細細找找,若有合適的,就替將軍接進門,如此,便不至因為我而耽誤了子嗣。”
駱晉雲聽完,不由冷笑一下,卻又半天沒說話。
薛宜寧自然能感覺到他不高興,但不知為什麼,也沒有馬上開口。
很久他臉色才又平靜下來,看向她緩聲道:“就算有了庶子,你也仍要誕下嫡子,你說呢?”
薛宜寧微垂下頭:“我明白,只是覺得,或許先有了孩子,母親和將軍……”
“我不著急。”駱晉雲打斷她道:“什麼納新人的事先放下,我暫且,只等你的消息。”
薛宜寧柔聲回道:“但我怕自己身子不行。”
駱晉雲不在意道:“請大夫調理便是,以及,明日讓人將我的起居衣物搬到這裡來。”
薛宜寧覺得透不過氣,隔一會兒才回:“好。”
夜間秋風起。
他又緊緊盯著她,像一隻蒼鷹盯著獵物。
她不願看他的目光,卻被他鉗制著下巴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