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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晉雪看看自己的手指,又看看薛宜寧的,發現自己的手還好,但薛宜寧的手指是真美,又白又纖細,看著很想去摸一把。
她轉過頭去看駱晉云:“聽到了嗎?我適合彈琴的,讓我彈吧,又不用你出錢買琴,我用自己的錢買。”
駱晉雲確實不喜歡人彈琴,覺得那不過是伶人樂人學來供人消遣娛樂的玩意兒。
那些養尊處優,無所事事的男子尚且罷了,而女子弄這些,顯得輕浮。
可是,一曲《將軍》,儘是恢弘大氣,激昂悲壯,引人震撼。
彈這曲的人,也完全沾不上輕浮二字。
“你要學便去學吧,不要荒廢了女紅。”他淡聲道。
駱晉雪欣喜若狂:“好,我知道的,大哥太好了!”
說完又不放心道:“說好了你可不許反悔,明天我就去買琴!”
然後轉
過頭去看薛宜寧:“嫂嫂,明天有空嗎,帶我去買琴吧?”
薛宜寧回道:“明天有些忙,後來大概可以。”
“好,那就後天!”駱晉雪說完,看看薛宜寧與駱晉雲兩人,心中起念,說道:“時侯不早,大哥嫂嫂早點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她知道大哥都在和正堂歇息,偶爾才過來這裡一趟,所以有心將大哥留下。
聽她這話,薛宜寧點點頭,交待子清:“讓何媽媽一起送姑娘回去,天黑,路上別摔著了。”
子清應下,提了燈籠帶駱晉雪出門去。
屋內便只剩駱晉雪與薛宜寧兩人。
薛宜寧聲音恭敬而溫和,問他:“將軍可要沏茶?”
駱晉雲回她:“不用了,時候不早,讓人備水吧。”
這就是要在此過夜了。
薛宜寧沒說話,吩咐人備水,自己重新坐下來,縫那件披帛。
駱晉雲在一旁看著,什麼話也沒說。
等備好水,他便進浴房沐浴,隨後出來,著一身寢衣上了床。
他既已上床,她便再不能耽擱,於是也去沐浴,回到臥房。
燭影搖紅,香氣襲人,他將她摟至身前。
薛宜寧低著頭,烏黑的長髮自頭側掉下來,垂在身前。
這一次,他似乎多了許多耐心,也一改習武之人的莽撞。
後來,他看著她低聲問:“這一次可有比之前感覺好一些?”
語氣是之前少有的輕柔。
薛宜寧咬咬唇,側過頭去沒看他,氣息不穩道:“將軍明日還有早朝。”
駱晉雲明白過來,她並不想和自己討論這些。
一切對她來說都是責任,如此而已。
那一刻,仿佛周身都涼了幾分。
她避著他的樣子,如此刺目。
他不禁想,如果此時是那個人呢?
那個讓她以命相搏的裴世子?
她是不是就滿面歡喜,無限柔情了?
心中那塊巨石又橫了上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設想這些畫面,這畫面明明就讓他盛怒,讓他忌妒得瘋狂。
他盯著她,目光漸漸暗沉。
明日的確要早朝,但那又如何?
似乎是故意作對,他一個多時辰後才停下來。
薛宜寧從頭至尾一聲不吭,她向來就如此,卻是明顯的累極,躺在床上很久才緩過氣來。
然後,她坐起身,披上之前被扔在枕畔的寢衣。
駱晉雲半躺在床上還沒走,問她:“做什麼?還要沐浴?”
薛宜寧回答:“是。”
他有些煩悶道:“才沐浴過,有什麼好沐浴的?”
“流了汗,會睡不著。”她輕聲回答,仍是走下床來。
她一般不會拂逆他,但此時在這件事上,似乎是心意已決。
駱晉雲一言不發。
待她去往裡間的浴房,輕輕的水聲從裡面響起,他陡然坐起身,披上衣服,面色陰沉地離了金福院。
回到和正堂,如意聽見動靜,立刻在臥房掌燈,他卻沒去臥房,而是進了書房。
坐在書桌前,心中帶著氣恨不甘,他從下面抽屜里翻出那張早已壓在下面的休書出來。
看一眼,將它疊好放在了桌上,卻在書桌前坐了片刻,又將它放回抽屜。
然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如意見他一直不出去,在門外問:“將軍,夜深了,還不歇息嗎?”
駱晉雲也知道夜深了,但他完全沒有睡意。
醒時尚且會想到薛宜寧在床上對他逆來順受的模樣,躺下想必腦中更加紛亂。
他嘆一聲氣,起身出書房,往院外而去,朝身後如意道:“別等我了,我去走走。”
如意看看天色,今晚有雲,月亮不好,烏漆嘛黑的,她真不知有什麼好走的。
駱晉雲只是在院中踱步,走了一會兒,竟在小路上看到兩道人影。
那邊人也看見了他,聲音清婉道:“將軍……”
駱晉雲才知是夏柳兒和身邊丫鬟。
他走近一些,問她:“怎麼這麼晚還在外面?”
夏柳兒低下頭,聲音幽幽道:“原本睡下了,可卻又夢到了哥哥,然後便再也睡不著,所以出來了。”
駱晉雲回道:“你身子弱,當心夜風,若是病了,你哥哥更加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