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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完,堂上大當家開口道:“薛氏?哪個薛氏?”
二當家暫時鬆開她,薛宜寧心中燃起微弱的希望, 轉過身來, 小心說道:“家中祖父, 為前朝太傅薛翁符。”
大當家說道:“原來是薛氏女, 那薛諫不只無恥變節, 竟還將女兒嫁給了駱晉雲。”
薛宜寧見他說完便不再說了,唯恐二當家再將自己拖出去, 便回道:“薛氏世代高義, 卻因父親一人而蒙上失節污名……我雖是女子, 卻也不想再成為第二個薛氏失節之人,大當家威嚴雄武, 氣度不凡,想必為一代英豪,求大當家賜我一死, 讓我好清清白白去見薛氏先人。”
駱晉雲朝她冷哼一聲,滿目不屑。
堂上大當家於是說道:“好,你既為薛公孫女, 又談吐不凡,不愧為名門之後,那我就允你所請,留你個清白。”
“大哥,這……”二當家似乎不滿,大當家抬手將他一攔,說道:“明日祭旗之後,允你們隨意擄幾個女人來消遣。”
二當家知道大哥不會改變主意,看薛宜寧一眼,遺憾地嘆了口氣。
薛宜寧心中慶幸,卻還是維持著沉穩緩緩叩首道:“謝大當家成全。”
她此時終於明白駱晉雲的思路:第一,告訴對方自己是薛氏女;第二,讓人知道他們夫妻感情不和。
對方連朝廷的人都敢抓,又直接說出他的名字,那證明別人就是衝著他來的。
她是因為是他的妻子,才受連累。
這時大當家說道:“駱晉雲,我知道,這正中你下懷。”
他看向駱晉雲,緩聲道:“堂堂駱大將軍,怎會是如此心胸狹隘、古板頑固之人?更何況,我聽屬下來報,你是為救夫人才不慎受擒,可見你並非對她無情。你想必是猜出了我的身份,又看出我是針對你而來,所以才讓你夫人自報家門,好救她一命。”
薛宜寧心中一緊。
她剛剛才慶幸,才知道駱晉雲的意思,沒想到這大當家竟已看了出來。
駱晉雲沒說話,大當家看向薛宜寧繼續道:“但我仰慕薛公,仍願放其後人一馬,所以,稍候就處死你,臨死前,可以讓你吃一頓飽飯。明日是祭旗,容不得女人的血玷污。”
薛宜寧臉上頓時慘白。
駱晉雲看她一眼,問大當家道:“你要祭的是軍旗?你是前越敗軍,誰人麾下?”
大當家冷聲道:“等明日你就知道了。”
竟一句也不願多說,隨後就下令道:“將他二人帶下去,分開關押,重兵把守!”
薛宜寧抬眼看向駱晉雲。
駱晉雲也看向她,兩人都知道,再一次被帶出來,應直接就是砍頭了。
他開口道:“對不起,若非我要你去涼州彈琴,你也不會遭遇此事。”
薛宜寧回他:“將軍若不是為救我,興許也不會受擒。”
話未說完,山匪將她押向廳堂外,繞到後方,將她關在了一處地牢內。
這地牢極其結實,她雙手被綁,外面還有兩個山匪看守,連對她都是如此,更不要說駱晉雲。
他和她不同,不只被反綁了手,連腳也上了腳鐐,他們要想逃走,根本不可能。
這山匪行事太有章法,太謹慎了,薛宜寧相信,他們就是落草為寇的敗軍。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酒肉香,似乎山匪們要大辦宴席。
薛宜寧有些奇怪,照說就算這些山匪暫時抓了他們,也並不能高枕無憂,哪怕殺了他們,朝廷也很快就會知道,要不了多久就會派人來剿匪,他們竟不著急,不怕麼,竟還有心情吃喝?
沒一會兒,有人端了酒菜進來。
看守的山匪問:“給我們送的?”
端菜的人回答:“去去去,這是給這娘們兒送的斷頭飯,你們著什麼急,等下會換班的!”
看守的山匪嘆了口氣。
端菜人將菜盤放在牢房前,抬眼看向薛宜寧。
對上他貪婪的目光,薛宜寧立刻低下頭去。
“果然是大將軍的女人,真是漂亮。”那山匪嘆道。
看守的人說道:“行了,少打主意,被大當家知道了,軍法伺候!”
那送菜的人回道:“我就是看看,又不幹什麼。”說著就走了。
薛宜寧沒去碰那飯菜,只是靜靜坐在牢房內的角落裡,怕牢房外的山匪闖進來,也怕死。
心思被恐懼占據,哪裡能有胃口?
牢記外的人見她不吃,也沒管她。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又來人,說道:“二當家有令,把這女的提出去。”
薛宜寧一聽要提自己出去,又是那好色的二當家,不由嚇白了臉,卻無可奈何,只能任由山匪將她帶出去。
等她被帶到,便見外面果真在大擺筵席,就在前面的院子內,擺了十來張方桌,上面置滿酒肉,竟比京城做喜宴還豐盛。
更讓她意外的是,這群山匪竟足足有六七十人,且個個人高馬大,身材魁梧,正當壯年。
這樣一支山匪太可怕了,且還有如大當家這樣的首領。
就在她心中惶恐時,之前的二當家說道:“那馬車上的琴可是你的?”
薛宜寧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