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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有不慎,便是全國戰火重燃。
朝廷不只派不了兵去增援,還只能將消息死死壓住,怕有心之人蠢蠢欲動。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駱晉雲讓八萬大軍抵抗了二十萬騎兵半年,只丟了兩座城,至今還牢牢守著要塞孚良。
此時駱晉雲說道:“烏桓與鮮卑的計劃,是速戰速決,迅速東進,但半年時間仍只拿下兩座城,這完全不在他們預料內。他們無法久戰,又是聯軍,此時必然會起爭執,再等大周與南越和談停戰,他的這聯軍便會土崩瓦解,所以只要和談能成,烏桓與鮮卑必退。
“但如今朝廷內為和談之事爭執不休,袁大將軍等人甚至反對和談,此事京城也需要臣回來。”
趙彥冷哼一聲。
的確在駱晉雲請旨回京的奏摺到京前一天,他就已下旨令駱晉雲暫時回京。
駱晉雲之前在守城戰中重傷,朝廷已派石榮入西境代為領兵,石榮性情狂傲,絕不願聽命於駱晉雲這樣的晚輩,兩人在戰場上又是絕然不同的路數,所以此時駱晉雲回京正好,趙彥只是沒想到他沒等旨意送去西境,竟自己跑回來了,儘管結果是自己想要的。
“朕今日便記得你的話,等戰事平息,這私自回京之事朕再與你慢慢清算!”
有這話,便是暫時不會追究了,駱晉雲謝恩道:“謝皇上。”
隨後,駱晉雲起身,與皇上商議和談之事,順便也得知,裴雋今日去了薛家恭賀薛諫次女出閣之喜。
征戰在外,又長途跋涉,已忘了時日,駱晉雲想了想,薛宜寧的妹妹確實是今年要出閣。
“他為何會去?不怕南越餘孽猜疑?”駱晉雲問。
趙彥說道:“是朕讓你岳父給他送請帖的,至於他為何會去,說不定,是為了某個人。”
駱晉雲神色一凜。
他知道皇上說的是什麼人,正是他妻子,薛宜寧。
他之所以著急回來,的確為國事,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為家事。
最初,京城給他送去皇上的親筆信,問他是否願意讓內人薛氏出面去勸降裴雋,或讓裴雋在和談中退一步。
他才知,皇上竟已知道了薛宜寧與裴雋的關係。
皇上既然寫這封信,自然是希望他能同意,他在外守國門,皇上器重,所以寫信告知他。
他毫不猶豫就言辭激烈地反對。
京城的回音未至,他又收到了薛諫的信,說的是母親替他娶平妻之事,薛諫委婉說,此事有些不顧薛家情面。
沒等他回信,母親的信又到了,信中對薛宜寧滿篇指責,說薛宜寧行事懈怠,言語不敬,還威脅婆母說若敢娶平妻,就
和離。
那時他正好在重傷昏迷中醒來,又知道朝廷已派了石榮替上他的主將之位,當即便決定帶傷回京。
他不想,事態朝他不想看見的方向去發展。
好在,朝廷還沒讓薛宜寧去勸降裴雋,母親也沒繼續折騰娶平妻的事,薛宜寧還是駱夫人。
但裴雋,竟然去了薛家賀喜。
趙彥見他變了臉色,笑道:“你要不放心,現在過去,還來得及。”
駱晉雲便說道:“若和談之事暫定如此,臣便先行告退了。”
趙彥問:“傷怎麼樣了?”
駛晉雲回道:“已養得差不多,普通動作都已無礙。”
趙彥點點頭,揮手道:“去吧。”
駱晉雲便退出紫宸殿,往宮外而去。
薛府內,吉時將到,新娘子將出閣,所有人都等著迎親隊伍的到來。
時不時有小廝來報,迎親隊伍出門了,到茂安街了,到北巷了,等等。
賓客們於是都等著,因為要看迎親隊伍,要看新郎,許多女客也跑到前院來翹首以盼。
駱晉雪帶著鎖兒也趁機到了前院,想再找機會看看裴雋。
她四處看著,鎖兒便在自己衣兜里找糖吃,之前駱晉雪幫他拿了幾顆喜糖,一時吃不完,就放在了衣兜。
掏糖的時候,卻不慎掉了一顆糖下來,他沒馬上察覺,誰知身後也站著個小童,被一位奶娘帶著,見了地上的喜糖,很快就過來撿起來。
鎖兒這才發覺自己掉了糖,立刻道:“是我的,還我!”
那小童比他還小,才四歲的模樣,聽他這樣說,只是緊緊攥著糖往奶娘身後躲,並不打算還。
鎖兒見狀,立刻就上前去搶,因他年紀大一些,很快就以壓倒性優勢占據上風,踢了小童好幾腳,小童打不過,卻仍是捏著糖不願撒手。
薛宜寧便是這時候到前院來看見這一幕,立刻急步走來,將鎖兒拉開,斥責道:“做什麼,你怎麼打人?”
那奶娘此時也看見了兩個小童的爭執,連忙過來護住自家孩子,鎖兒看著那小童手裡的糖,惱怒道:“是我的!”
說著就掙開薛宜寧,又要去搶。
薛宜寧沒想到他動作那麼快,立刻又將他拉住,嚴厲道:“不許這般,有什麼事先好好說。”
她認識那小童,是家中遠房親戚,家中只是個七品小官,鎖兒卻是駱家人,又是她夫家,被人看見他如此跋扈搶東西,不管誰的道理,總會覺得是他欺負人家小童,沒教養,又顯得駱家薛家仗勢欺人,所以儘管鎖兒拼命掙扎,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也沒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