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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晉雪點點頭。
薛宜寧安慰好了她,回金福院,看著院中的茶花發呆。
如今她是真正想好好活下去,想做好駱晉雲的妻子,但她確實還沒想明白很多事,關於裴雋,關於駱晉雲。
裴雋與陶子和不同,她無法說服自己,像剜掉膿瘡一樣將他從心底拔除,開始新的生活。
但她也想好好對駱晉雲。
所以她只能不去想,什麼都不想,就過眼下的日子,做眼下的事。
腹中一陣異樣感,她低下頭,蹙眉輕撫自己的肚子,馬上那兒又一動,似是一隻小腳蹬過來一樣。
這孩子向來文靜,但每到下午,總會動一動。
想像著那小小的人兒,她不由露出幾絲輕笑。
……
駱家去找陶子和退婚的消息馬上就傳了出去。
然後第二天,陶子和到駱家門前跪了整整一天,駱家無人理睬,這更證實了薛宜寧的說法。
於是大部分人感嘆,駱家果真是武將之家,重情重義,哪怕發達了也沒有翻臉不認人,而是信守承諾,要將妹妹嫁給一個落第秀才。
可恨這落第秀才竟如此不知好歹,還沒成婚,就在外養起了外室,莫說駱家這樣的門戶,就是平頭百姓之家也忍不了。
駱家小姐帶人去打他一頓,還是客氣了。
隨後薛宜寧便邀京城最有頭臉的官媒人到家中做客,告訴媒人,因陶子和那樁事的耽誤,妹妹年紀不小了,所以想托媒人幫忙留意,若有合適的少年郎君,便牽牽線。駱家不在意別的,最重要是門風人品,媒人拿了賞錢,喜不自勝,出去便幫忙說駱家的好話。
自此,駱晉雪的名聲便扳回來了。
沒想到這一通折騰下來,倒真有戶合適的人家找上門,要與駱家結親。
對方也算名門,祖上曾出過丞相,如今的主家之人為族中三爺,正任一州刺史,算是封疆大吏,要娶妻的則是已故大爺家的獨子,名霍澄,算是那位三爺的侄子。
也就是說道,霍澄父母早亡,家中主事人是叔父,沒有依託。
原本這樣的身份是很尷尬的,高不成低不就,名門之女看不上,身份低微的又太委屈霍澄,像駱晉雪這樣的,自然不會去考慮他。
可薛宜寧卻發現這霍澄蒙父蔭在十七歲時做上京畿衙門一個小錄事,隨後在幾年時間內,一步步晉升,在二十四歲時做到了大理事的七品主薄。
這些崗位都不是閒職,是要做實事的,足以見得,這霍澄雖幼年喪父,卻並未迷失志向,而是一步一步,靠自己的能力做上了這七品主薄。
這親事是霍澄的姨母幫忙說的。
從媒人含糊的言辭中,薛宜寧也聽出霍家主母並沒怎麼管這個侄子,猜也能猜到,若是嬸母上心,也不會讓他二十四歲還未成親,所以談婚論嫁,還要姨母來拜託媒人。
薛宜寧看中霍澄的人品,他遠比陶子和堅韌得多,也一定會有錦繡前程,應該也會對駱晉雪好,只是對駱家來說,他眼下的條件太差了些。
經歷陶子和之事後,駱晉雪失了鬥志,沒有主意,一切都聽薛宜寧的意思。
而老夫人怕駱晉雪年齡再耽誤更不好找,也是猶豫不決,黃翠玉則明確反對,更看中另一戶家世是公府之家、男方本人卻沒什麼出息的。
最後,老夫人決定找下人專程給駱晉雲送信過去。
駱晉雲遠在遼東,又在邊境,平時極少能碰到可稍帶信件之人,所以家中一直沒有遞家書過去,如今事關駱晉雪的婚姻大事,老夫人拿不定主意,便下此決定。
老夫人坐在榻上,薛宜寧讓人搬了只小桌過來,將紙墊在小桌上,一邊聽老夫人口述,一邊將她口述的話稍加潤色後寫下。
最初說的,便是平陵公主使壞,陶子和養外室,導致駱晉雪遭議論的事。
然後便是誠心上門說親的兩戶人家,讓駱晉雲作決策。
說完這些,老夫人看看薛宜寧,開口道:“再和他說,你回來了,現在又在管著家裡的事,也……盡心盡責,照顧著晉雪,家裡一切都好,大概有三個月就生了,看肚子像是個男孩。”
薛宜寧頓了頓,默然寫道:“薛氏於二月歸來,執掌後院,照顧晉雪,還算盡心,家中諸事安好,勿掛念。另,其還有三月臨盆,觀其懷相,似是男孩。”
想了想,她又加道:“但懷相之言,不可信,也興許是女孩。”
老夫人又絮叨著說了些話,最後想著沒什麼了,便道:“行了,就這樣吧,讓他儘快回信,我們就給晉雪把婚事訂下了。”
“好,我在信後交待。”薛宜寧說。
她的字,與家中文書先生的截然不同,他應該能認出這是她代筆的。
既是這樣,其實她可以再寫些什麼。
原本覺得,她有許多話要問他,要和他說,可如今有了機會,她卻不知道說什麼。
最後她提筆又放下,終究是一個字也沒加,好好將老夫人的話謄抄完,放信進竹筒內。
第97章
兩個月後, 駱晉雲的回信到了。
老夫人收到信,便馬上叫來薛宜寧,讓她將信念給自己聽。
駱晉雲寫信並不會拽文,更何況是寫給沒讀過書的老夫人, 所以十分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