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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意遲遲未退,他停下腳步,站立片刻,陡然轉過身,又大步返回金福院。
本以為她已在床上歇下,沒想到進門去,卻沒在臥房見到人。
裡面浴房傳來輕輕的水聲,玉溪聽見外面動靜,從浴房出來,詫異道:“將軍?”
駱晉雲徑直進入浴房。
她坐在浴桶內,長發挽在腦後,面色如紙,驚愕地看向他。
顯然她沒料到他會折返,也不知他為什麼事。
而駱晉雲,也從
未想到,她在他離開後,還會專程來沐浴。
此時時候已經不早,早已夜深,她當時本已無力承受歡愛,竟還能在之後再次起身沐浴。
這是嫌他髒,還是嫌被他碰了的自己髒?
他就在浴房門口這般盯著她,片刻,鐵青的臉上浮起一絲冷笑,隨後徑直上前,到浴桶旁,彎下腰輕而易舉就將她從水中撈了起來。
肌膚如玉,嬌若春花。
她抽了一口冷氣,整個人繃得緊緊的,失措而驚恐地看著他,他則是定定與她對視,銳利的目光將她驚慌無助的眼神牢牢鎖住,讓她無處可逃。
隨後,他將她抱至床上,覆身而上。
玉溪已經退出房間,深夜的院子裡寂然無聲,連燭火的噼啪聲都能清晰聽到。
她明顯是不願意的,身體僵直,眉頭緊鎖,終於在他動作時忍不住伸手推拒,哀聲道:“不要……”
見她這樣,他心中怒火更甚,一把將她手按下,厲聲道:“如何不要?不願意?你是我妻子,這就是你該承受的事!”
說完,狠狠沉下身體,如同身在戰場,將手上長刀釘入敵人心房,帶出溫熱的血液。
她頓時淚如泉湧,偏過頭去,緊緊閉上眼睛,咬著唇嗚咽。
他偏不讓她這樣,一把捏住她下巴,強迫她面朝自己,狠聲道:“看著我,看我是誰,看你是誰的女人!”
一行行淚水從薛宜寧眼角湧出,淌入鬢髮與枕間,她始終咬著唇,不曾說話,也不曾哭出聲。
而他,則是比之先前更狂肆的狠意,在她身上留下陣陣青紫。
夜似乎很長很長。
直到三更天過了一半,他才放過她。
卻是躺在床畔,並未穿衣離開。
外面外來幾陣風吹動樹稍的聲音,沙沙沙的,更顯夜深人靜。
駱晉雲半躺在床頭,看著小小的幾簇火苗在紅燭上跳動。
微微側過頭去,能看見身旁的她。
她背朝他側躺在床里側,被子蓋在她身上,竟只有一點點伏起,讓他驚嘆她的身子如此纖細。
沒有聲音,沒有動靜,連呼吸聲也聽不見。
但卻恍惚能聽見落淚的聲音。
或許是因他身下濕透的繡枕讓他這樣覺得,又或許是他就是確定她在哭。
應該很疼吧……
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一件很無恥的事。
他,用自己體力的優勢,強迫了一個女人。
雖是酒後,可他做這件事時十分清醒,不過是借酒發瘋而已。
這本是他最不齒,最唾棄的行為,但有一天,他卻這樣做了。
因為失去了理智,因為氣恨,因為憤怒。
看著她的身影,心中有一種衝動,他想去抱抱她,和她說他錯了,以後絕不再這樣。
但這衝動卻被他強行忍住。
他知道,她不稀罕,也不需要,甚至,也許會厭惡他的靠近。
他在意她心裡怎麼想嗎?在意她在和他在一起時心裡想著誰嗎?
他當然在意,非常在意,而且在意得發狂,渾身的血都在沸騰。
不是憤怒,而是忌妒。
他希望她能睜眼看著自己,他希望她能對他露出羞澀又歡喜的神情,他希望她心裡想著的那個人是自己。
原來,他才是善妒的那一個。
不期然,又想起他們成婚那一晚。
薛家長女有殊色,在成親前他就聽說過。
但他不在意,長得好看的女人,他不是沒見過。所以他並不覺得自己會對薛家女另眼相看。
他心裡非常清楚,兩家聯姻不過是各取所需,其實他看不上沽名釣
譽的薛諫,薛諫也看不上草莽出身,只會馬上征伐的他。
他與那個薛家女,只會相敬如賓,共同維繫兩家和睦。
但揭開她蓋頭那一刻,他有一剎的震驚。
本以為傳言是誇張,卻沒想到傳言將她低看。
原來世間還有女子,能如此端莊溫婉,卻又如此嬌媚俏麗。
原本對薛諫的女兒十分不喜,但那一晚,新婚之夜,比他想像中醉人,讓人在軟香溫玉中無法自拔。
其實他本沒準備在和正堂起居,他當然明白這樣對新婚的妻子太過不敬,會讓府上下人胡亂猜疑,他沒必要這樣。
但他突然就決定這樣做了,因為不能接受自己如此沉溺於美色,尤其那美色還是薛家的女兒。
他明白薛諫指望借他之力再獲議政資格,卻沒想到,他的武器竟是自己的女兒。
薛諫未免太小看了他。
所以,他自得於,能在房事結束後及時從她房中離開,並不迷戀。
他也樂於聽到旁人議論他每日起居都不在新房,可見並不喜歡新夫人。
為了證明,而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