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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來,得知駱晉雲確實回來了,但睡在了其他房間,幾日幾夜未眠,此時還睡著。
到中午,雍州司馬來報,那伙山匪已圍剿了大半,二當家三當家都已伏誅,只落網數人躲進了山中,官兵將山圍住,守株待兔便可。
……
撫林縣衙內,陳縣令在書房中來回走了好幾趟,最後突然想起什麼來,立刻吩咐下人:“去將夫人叫來。”
縣令夫人過來,問是何事,陳縣令問她:“你侍候將軍夫人這一兩天,有沒有看出她與大將軍關係如何?”
縣令夫人問:“大將軍一直沒回房,我又沒見他們在一起,這怎麼能知道?老爺問這個做什麼?”
陳縣令頭疼道:“如今那伙山匪已經圍剿了,但朝廷那裡要交待呀,這奏報寫上去,皇上還不知如何發落我們一干人。所以我們就想,趁大將軍在這兒,讓他對我們有個好印象,回頭在奏摺上隨便寫幾句,興許我這腦袋就保住了。”
縣令夫人問:“那是要送錢?”
陳縣令說道:“錢要送,卻不知人家收不收,熊刺史說,州府那兒的風月樓,有個琵琶聖手,名緋紅,生得是傾國傾城,美艷無雙,堪稱雍州城第一美人……”
“那正好讓她陪陪那大將軍,你們男人,不都是見了女人就挪不動腿麼?”縣令夫人道。
陳縣令訕訕然看她一眼,回道:“人家大將軍什麼沒見過,送要送,但要看怎麼送。熊刺史已將人接來了撫林縣,夜晚會設宴為大將軍慶功,到時便讓那緋紅彈琵琶。
“只是,大將軍旁邊還跟著夫人,據我們所知,這夫人出自薛氏,與大將軍成親三年,還未有子女,若安排緋紅陪大將軍,勢必就得罪了將軍夫人,若這將軍夫人在大將軍面前說不上話還好,若是說得上話,那就弄巧成拙了,倒不如不叫來這緋紅。”
縣令夫人立刻道:“你放心,肯定說不上話。”
陳縣令問:“你知道?”
縣令夫人回道:“現在說,我想了起來。上午我給將軍夫人送衣服,你猜我看到了什麼?”她神秘道:“休書。”
陳縣令吃了一驚:“什麼休書?”
“還能是什麼休書,當然是大將軍寫給將軍夫人的休書!”縣令夫人說道。
陳縣令問:“當真?這種東西,怎麼被你看到了?”
縣令夫人說道:“她放在桌上,掉下來,我就看到了。可以說,如今他們只是沒公布,卻已經算不得夫妻了。”
“這怎麼會……”陳縣令奇怪道:“大將軍既是休妻了,怎麼又帶夫人出來呢?”
縣令夫人道:“這還想不到?這休書一定是剛寫的,必定是將軍夫人在山寨里被那山匪強占了,大將軍一出山寨就立刻寫了休書,因為這事丟人,才沒和你們說。
“昨日早上,將軍夫人也就淡淡問了句大將軍是不是不在府上了,今日我去驛館,發現大將軍昨夜睡的別的房,也沒和將軍夫人住同一間房,可見兩人是沒有半點情誼的。”
陳縣令立刻道:“夫人說的有理!如此,我便將這事上報刺史,讓他隨心去安排,只須讓大將軍滿意就好。”
說罷,連忙出門去。
晚上,雍州刺史設宴,要替駱晉雲與薛宜寧壓驚慶功,也算賠罪。
駱晉雲帶出來的隨從,有三人殞命,五人受傷,後續事宜要安置,再往西行也要重新安排人手,他們至少要在驛館停留幾日,倒是有空歇一歇。
兩人乘刺史安排的馬車出發。
駱晉雲看薛宜寧身上,那隻香囊已經沒掛在裙側了,不知放到了哪裡。
想說自己昨晚回來太晚,知道她睡得淺,怕吵醒她,就讓驛丞另外安置了房間,沒去她房中,但話到嘴邊,看她沉默的樣子,又沒說出口。
下午他的確都與雍州司馬等人商量著剿匪的事,但並不是沒機會,她也沒開口問他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累不累。
她心心念念記掛那個人,也關心身旁丫鬟、僕婦,特地趕來驛館來看,就是只對他一人薄情。
馬車一路往前,兩人各自安靜坐著,似乎都懷揣著心事,卻都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刺史將酒宴設在一處園子裡。
撫林縣雖算繁華,卻畢竟比不得京城那種地方,沒有大的酒樓,安排在園子裡,景色好,也更僻靜一些。
酒菜也準備得豐盛,既有雍州當地好酒好菜,又有幾道京城佳肴,還有幾道幽州菜,倒真是面面俱到,十分周全。
席間有歌舞,有歌女唱了幾隻小調,是與京城不同的味道,倒也不錯。
只是薛宜寧沒想到,後中場時,來了個容貌極佳的琵琶女。
她自認也算得上美人,所以平日有些清高,並不會輕易讚賞一個女子的容貌。
但這琵琶女卻是真的美,是那種非常奪目張揚的美,雪膚紅唇,一雙勾人的丹鳳眼,在這一眾歌舞姬里幾乎算鶴立雞群。
最重要的是她本是風塵女,最擅媚惑之態,那一顰一笑間,就猶如書上所說的狐狸精一樣。
她的琵琶,竟也彈得不錯。
琵琶女自然知道這場上的主角是誰,更何況在座無論刺史還是長史司馬,都至少是年愈四十,只有駱晉雲,位高權重,勃發英姿,坐在那兒便是器宇軒昂的模樣,所以琵琶女在彈奏間往他座上看了好幾眼,幾乎算是眉目含情,勾魂攝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