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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自恃身旁有眾多護衛,也有一種高位者的輕視與傲慢,覺得劉小杏不過一個農女,影響不了什麼,和西羌王府這種地方更扯不上關係,所以,小看了她。
現在想來,一早燕兒突然肚子疼,說不定就是劉小杏的手筆。
她的目的是什麼?
馬車在街前的茶樓前停下。
劉小杏將匕首抵在她腰間,假意扶著她下馬車。
她看向馬車旁的護衛,想以眼神提醒,誰知那些護衛大多不敢直視她,都不曾注意到她的神色。
劉小杏帶她上了茶樓,一路往後院走,到了後院,和護衛道:“你們在此侯著,我帶夫人去裡面。”
護衛心知夫人大概是要出恭,便留在了後院門口。
薛宜寧不願離開護衛視線,又怕劉小杏真一刀捅向自己,遲疑著不知該不該鋌而走險推開她。
如此猶豫著,等到茅房門口,頸後陡然傳來一陣重擊,眼前便黑了下來。
再醒來時,耳邊傳來劉小杏的聲音,“只有死人才不會開口。”
薛宜寧一下就知道這是說的她。
隨後另一個聲音道:“關大人不會答應的。”
這聲音竟是劉風的!
“哼,別拿他來壓我,這關頭,由不得他答不答應!”
“不管如何,也須等關大人回來再定奪。”
“你……”
劉小杏惱怒道:“好啊,你等著,等他回來我自己和他說!”
劉小杏走了,劉風走了過來,就在她面前,似乎正看著她。
隔一會兒,他問:“夫人已經醒了?”
薛宜寧睜開眼。
這才知道她所在之處,四面皆是牆,不見天日,只能用燭火照明,地上也極其潮濕陰冷,帶著霉味,似乎是地牢一般。
而此時她躺在地上,劉風蹲下身在她身旁看著她,神情里仍有恭敬,但那種奴僕的卑微不見了,只是腰杆挺得直直的,目帶警覺。
那種感覺,和她身旁護衛很像,她想,這劉風一定是個習武之人。
她趕緊坐起身來,退開兩步,問他:“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劉風說道:“這些我無權告知,勞煩夫人暫且在這裡待著,稍候再看大人如何處置便是。”
說完,他起身離去。
在他要關門時,薛宜寧立刻問:“你說的大人是誰?你主人,那個老先生?”
“是。”劉風回答,隨後退出房去,將厚實的木門關上,落鎖。
如今薛宜寧知道,他們是一夥的,懷著不為人知的目的。
劉小杏潛伏進她身邊她能想到是有企圖,可為什麼那天劉風又試圖把她接走?
似乎劉風主僕是不贊同劉小杏潛伏在她身邊的,只是她那時選擇相信劉小杏這樣一個孤身弱女子,而不是相信劉風主僕。
所以,那個老先生是他們這裡面的頭領,劉小杏次之,劉風是老先生手下的人。
如今她的生死,就由老先生定奪。
老先生給她的感覺太神秘,又太奇怪了,她完全無法揣測他會對自己怎樣。
駱晉雲擔心她在涼州出事,萬萬沒想到,竟真的出了事。
可是,他也是自顧不暇吧,這麼多人將矛頭對準了他,還有石榮這個內應……
或許,這一次是她和駱晉雲兩人的死期。
艱難地捱了半個時辰,外面有了動靜,是劉風過來了。
劉風說道:“夫人起來吧,同我一起出去。”
薛宜寧怔怔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裡,一時沒有動。
劉風似乎看出她心中的忐忑與恐懼,說道:“夫人放心,不是處死夫人,只是換個地方,和夫人談一談。”
薛宜寧站起身,和他一起出去。
他們待的果然是地下室,由他掌著燈,爬過一道梯子,就到了上面,那是一個房間,地下室的通道就在這房間的榻上。
劉風打開房間門,領她出來,外面是走廊。
在走廊上時,她就猜測,這似乎是個僻靜的別院。
但不容她想太多,劉風就開了另一道房門,讓她進去。
這是一間臥室,有桌椅板凳,有床,床上被褥竟還是貴重舒適的綢緞。
劉風說道:“夫人請坐。”
薛宜寧在凳子上坐下,劉風坐於她下側道:“夫人,關大人讓我告訴你,我們是南越朝廷的人。”
“南越……”薛宜寧一驚,不由將手攥緊。
她早就有這個猜測,卻又不敢,只覺得南方到此,山長路遠,一定不是容易的事。
劉風又說道:“既然夫人已知我們的計劃,那我便告訴夫人。
“如今一切已準備就緒,只等兩日後烏桓與周交戰,我們便會裡應外合,伏擊駱晉雲大軍,將其斬殺於邊境。
“駱晉雲一死,石榮有通敵罪證握在我們手中,自然不敢輕舉妄動,烏桓會趁機攻入涼州,西羌三萬鐵騎也會同時向東進軍,我南越軍隊跟著響應,到那時,四軍聯攻,趙彥自然毫無招架之力,我們便可攻入京城,奪回皇位。
“趙彥本為亂臣賊子,大越才是皇室正統,薛家又是大越臣子,也曾堅持平叛到最後一刻,只是出於無奈才向趙彥稱臣,夫人不如此時棄暗投明,在烏桓攻進涼州之際,與我們一同前往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