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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麼,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啊。”
薛宜寧回道:“哪裡就閒了,母親上次還批評你女紅做得差了一點呢,要你勤練,你忘了?”
駱晉雪不屑道:“做女紅有什麼意思,老婆子會做, 小丫頭會做, 誰都會做, 可作詩彈琴, 會的人就少了,又雅致,我一邊學作詩,一邊學彈琴,也不耽誤。”
“但會耽誤女紅。”薛宜寧說。
駱晉雪全不在意:“沒事,我和母親說說就好。”
說著央求道:“好不好嘛,我今日聽你彈琴,實在太羨慕了,你就答應我吧,我保證儘量自己練,少打擾你,真不懂才問你。”
薛宜寧認真道:“教你倒是小事,我無妨,只是還得讓母親同意,除了母親,你大哥那一關也繞不過去,等他們首肯了,你才能去挑一張琴來練。”
駱晉雪嘟起唇嘆息。
母親倒是還好,大哥那裡……
她們都知道,駱晉雲不喜歡這些。
什麼詩啊,書啊,畫啊,琴啊,簫啊,他都覺得是達官貴人或是酸腐文人喜歡的無用之物,只是閒來沒事做。
她練幾個字,讀幾首詩還好,也不影響他什麼,他不會管,可要是彈琴,那是有動靜的,旁人能聽到。
更何況琴比詩書更顯得無用,如卓文君,蔡文姬之流,縱使才華過人,但聲名太過,偶爾也遭人非議。
“嫂嫂的父親,嫂嫂的哥哥,真好,不像我哥。”駱晉雪抱怨。
薛宜寧笑道:“他們可沒有你大哥的本事。”
說完,她交待道:“學琴的事,你務必和你大哥好好說,若是他不同意就算了,別惹他生氣,你和那陶郎君的事還放著呢。”
駱晉雪略帶嬌羞地回:“行,我知道了。”
薛宜寧回了金福院,駱晉雪看一眼院外垂花門處,開始琢磨怎麼和大哥說。
想了半天,總算能說出個一二三條理由來,駱晉雲卻遲遲不回。
她是個急性子,這事不解決睡不著,便也等著,等到天黑,總算將人等回來了,外面傳來駱晉雲回府的動靜。
她立刻就提了只燈出門去,到和正堂,正好守到駱晉雲進院。
“大哥,用過飯了嗎?”她一臉關心道。
駱晉雲卻沒回她,一邊往前走,一邊問她:“在這兒做什麼?”
他向來就是如此,直奔主題,好像知道她有事找,不願和她寒暄似的。
駱晉雪先不說,怕沒進屋就被拒絕,所以等到跟他進了屋,坐下來,才說道:“我
想學彈琴。”
“為何?”他問。
見大哥沒直接反對,駱晉雪不由高興,繼續道:“我今天看嫂嫂彈琴了,真好聽,真美,她在屋內,我在屋外,我都沒敢去打擾她。”
駱晉雲默然半晌,問:“她今日彈琴了?”
駱晉雪點頭:“是啊,和上次那個又不同,這次的我更喜歡,她說這曲子叫《與君別》,是她師父作的譜子,不信你讓她彈給你聽,真的好聽。”
駱晉雲沒回話。
他一點兒也不想聽。
駱晉雪拉著他哀求:“好不好,大哥,讓我學?嫂嫂說如果你答應了,她就教我,我真想彈。”
駱晉雲置若罔聞。
駱晉雪開始說自己之前想好的理由:“大哥,你知道人家大家閨秀,都是像嫂嫂那樣的,你看我,什麼都不會,說出去多丟人?
“我要跟她學了寫詩和彈琴,哪怕就只有嫂嫂一點零頭,也夠用了。
“你要是不喜歡,我保證不當著你的面彈,只要你在家,我就不練,不吵到你,行嗎?”
駱晉雲遲遲不說話,他確實是個很難被說服的人,本以為他這就是絕不同意了,沒想到他突然開口道:“彈琴只是看著輕鬆,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你做事向來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學也學不成。”
“怎麼會學不成?嫂嫂上次看到我的手,就說我的手比她更適合彈琴!”駱晉雪爭辯。
駱晉雲看她一眼,似是不屑,覺得她在瞎謅一樣。
駛晉雪不服氣地開口:“嫂嫂真這樣說過,只是當時有別的事打岔,我沒問仔細,不信你現在和我一起去問問她,如果她說是,你就同意我彈琴!”
駱晉雲不予回應。
駱晉雪心裡篤定他是不信自己,立刻就要拉他去金福院找薛宜寧對質,拉拽了半天,好不容易將他拉動了,去往金福院。
薛宜寧晚上向來難以入睡,所以睡得並不早,此時得了空,又在縫那條披帛。
她想,縫了這條,也要給宜貞縫一條。
外面傳來動靜,玉溪去開門,隨後竟見駱晉雪和駱晉雲一起過來了。
薛宜寧有些意外,起身低低問:“將軍回來了?”
駱晉雲“嗯”了一聲。
駱晉雪馬上問:“嫂嫂,有一次,你說我的手比你還適合彈琴,你還記得嗎?”
薛宜寧點頭:“自然記得,我是說過。”
駱晉雪神氣地看看駱晉雲,問她:“那你說說,我為什麼適合?”
薛宜寧說道:“彈琴需手指纖細,除了纖細,更重要的是指甲,指甲要厚,質地硬,圓一些,用來勾弦,你我的手形都可以,但我的指甲太軟,指甲也不夠圓,小時候用了許多土方去養指甲,你的就好,比我更適合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