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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宜寧知道夏柳兒那邊是有了什麼事,要不然她不會昨天過來這裡哀求,今天又去找長生。
她向邱媽媽應道:“要多謝媽媽來告訴我,我明白了,後面會留心的。”
說著,讓子清給了邱媽媽幾百文賞錢,送她離開。
薛宜寧想著夏柳兒與長生兩人,覺得長生也不是傻子,再怎麼樣,絕不會夥同夏柳兒一起來陷害自己。
而夏柳兒真要害自己,也不用拉上長生。
他們又提起駱晉雲來,莫非針對的是他?
可長生當然不會去對駱晉雲不利。
那只有一個可能,夏柳兒要長生幫她爭寵,或是其他什麼得駱晉雲歡喜的事,就像讓長生來金福院稟報她生病一樣。
不過是小事,薛宜寧不打算和駱晉雲說。
不沾上,便與自己無關,沾上了,倒給她惹許多事非。
第40章
翌日一早, 薛宜寧與駱晉雲兩人前去薛家。
駱晉雲在垂花門前看見了她,髮髻間珠翠滿堆,流光溢彩, 一身丁香色繡纏枝蓮襦裙,卻不是平時常穿的大袖, 而是京中新流行的窄袖。
比之大袖,這窄袖襦裙少了幾分婦人的雍容華貴, 多了幾分少女般的輕快明麗, 加上她身形玲瓏纖細,十分適宜這窄袖,行止間,竟是另一番風采。
只要回娘家去, 見她掛念的人, 她才會細心打扮,而不似是駱府,哪怕他當初自邊關回來, 也沒見她花這些心思。
駱晉雲收回目光,沉默著到門前去, 上馬。
薛宜寧靜坐在馬車內,忍不住將身邊錦盒打開, 又看一眼裡面放著的那隻點翠鳳簪,是等一下要送給妹妹的。
今日駱晉雲沒有說要早些回, 她大概能在娘家多待一會兒吧……
只是紀家人應該在午後就走了,駱晉雲向來不喜歡薛家,估計也要一同走, 那樣她幾乎沒有同母親妹妹說話的機會。
她嘆一口氣, 將錦盒合上。
小半個時辰後, 馬車到薛家。
早有薛家門房和薛少棠迎了出來,薛宜寧也自馬車上出來,斂著衣裙探身出車簾時,卻見駱晉雲自前方過來,在馬車下朝她伸出手。
這條街,是以前京中名門聚集的一條街,如今也仍是繁華之地,往來不只有薛家人,還有其他熟識的人。
駱晉雲能在馬車下接她,便能顯示夫妻和睦,相敬如賓。
她感激駱晉雲能給她這樣的臉面,伸出手,將手放在了他手掌心。
駱晉雲捏住她的手,將她牽下車。
這樣的感覺,有些陌生,有些新奇。
明明早在床上行周公之禮,做那最親近之事不知道多少次,卻好像是第一次牽她的手。
小小的,軟軟的,柔若無骨,卻又比他的手涼上幾分,讓人想就這麼一直握著,直到將它握得和自己的手一樣暖。
薛少棠從內口迎了上來,他鬆開了手。
薛少棠拱手道:“元毅事務繁忙,難為你與妹妹跑這一趟。”
駱晉雲輕笑:“么妹今日大喜,我們這姐姐姐夫自然要來恭賀,況且岳家那幾壇青梅酒我猶愛,今日又能來蹭上幾杯。”
薛少棠連忙說:“元毅與我想到一處了,那酒我也鍾愛,父親平日捨不得拿出來,今日你們過來他自然要拿,我也能跟著沾些福,今日便與元毅好好喝幾杯。”
兩人寒暄兩句,一齊進門。
薛少棠心中有些意外,駱晉雲今日的態度似乎比之前好了許多。
他與駱晉雲往來也不多,只有之前兩家議婚一兩次,然後是阿寧大婚,再是之後回門、出征後省親,以及後面兩次談話。
駱晉雲對他、對薛家的態度一直都是淡淡的,那種不得不往來的客氣和敷衍,有時甚至敷衍都不願。
而這次,他竟願意客氣起來,自稱宜貞的姐夫,又特地夸父親釀的酒,以往這是絕不會的。
他看一眼妹妹,卻沒從她身上看出答應來,薛宜寧的樣子仍與之前沒什麼兩樣。
總不會,出了上次的事,倒還讓駱晉雲歡喜了幾分?
薛少棠一時又擔心這其中是有什麼其他隱情,駱晉雲在與他虛與委蛇,不禁心思沉重起來。
他們到沒一會兒,紀家過來,有紀家父子,媒人,竟還有臨川先生。
臨川先生祖籍常山,前些年才入京,卻因一曲《小重山》成名,之後任職太常寺,據說去歲元宵,又作一曲《盛世華彩》,大受聖上讚賞。
他是紀家夫人娘家表舅,又與紀家請的媒人宋大人為好友,正好在宋大人家做客,所以一同過來。
《小重山》是薛宜寧最喜歡的琴曲之一,心中一直對作者嚮往,沒想到今日竟能見到。
臨川先生因與司徒纓結識,也早知薛宜寧,只因她是將軍夫人,平日不常露面,所以難以見到,今日相見,兩人眉眼中皆露出欣賞之情。
今日紀家雖是提親,卻也算正式訂下婚約,所以兩家歡聚一堂,都是喜笑顏開。
到宴席時,臨川先生不期然起身到駱晉雲與薛宜寧面前,躬身道:“實不相瞞,我早聞將軍夫人之才名,心中一直景仰,今日機會難得,不知將軍與夫人是否願意夫人與我合奏一曲《鸞鳳齊鳴》,為五郎與二娘賀喜?”
薛宜寧如今又彈起了琴,聽見臨川先生主動邀請,心中自是雀躍,卻又心知駱晉雲厭惡這些,不由向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