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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緣臉龐精緻,白色如海藻般的長髮微微漂浮,即便此時不動,似是在發呆,卻依然看起來動人心魄。
記錄員神色恍惚一瞬,不過很快就回神,他知道江緣能聽見他說話,便貼著水箱,壓低聲音說:“戚上將性格殘暴,聽聞另外兩個基地,共有三條人魚都受過他的毒手,每條都是不出三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江緣:“?”
江緣轉動頭顱,看向自己的魚尾巴。
記錄員順著江緣的視線看過去,一頓,改口說:“不成魚樣。”
他擔憂道:“我怕你到時候受不了……”
一旁,笑容滿面的蘇管家告別他人,走來時聽到記錄員的話,當即神色一變,大聲說:“什麼人啊,在這裡胡說八道!虧我還可憐你,讓你和人魚說話,結果你竟然說我們將軍壞話!真是不識好歹!”
他叫來幾名精壯的護衛,將記錄員架起來往外丟,氣的臉紅脖子粗。
那記錄員還在喊:“你可以聯繫我——我會救你的,我一定會救你的!”
“閉嘴!”
一隻大手捂住記錄員的嘴巴。
“嘭!”的一聲響。
緊跟著一聲慘叫:“啊——”
記錄員被無情扔了出去,屁股著地。
江緣:“……”
江緣面露同情,心想,聽起來好痛啊。
希望人沒事。
一旁。
蘇管家重重冷哼一聲,轉頭看向江緣時,卻秒變臉,一副樂呵呵的模樣,溫聲寬慰道:“你別怕。我們將軍是個好人。”
江緣長睫輕眨。
川劇演員變臉繼承人?
至於剛剛記錄員口中的“折磨魚”事件,鹹魚也很快就想開了。
——還沒發生的事,並不在江緣的思索範圍之內。
微風吹拂,水箱表面波光粼粼。
江緣耳邊是蘇管家絮絮叨叨誇讚將軍的聲音,他突然有種夢回高中,在上政治思想課的感覺。換了個姿勢,江緣安詳的閉上了雙眼,開始裝死。
是的。
江緣是穿越過來的。
他前世是一名兢兢業業的社畜,為了點工資,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結果熬了兩個大夜後,咔吧一下猝死了。
再一睜眼,江緣就來到了這個奇怪的世界,當了一條魚。
蘇管家見身旁的人魚似乎要睡,沒再絮叨,轉頭對抬水箱的侍從低聲說:“當心些。”
不過,
這條人魚對比之前三條人魚,確實過於安靜了。
幾人又走一段。
“將軍——人魚到了。”
隨著管家的一聲呼喚,眾人跨入一道拱門,即便江緣此時閉著眼,也能察覺周遭的溫度明顯升高。
嗯?
是未來金主?
江緣努力睜眼,給予其最大尊重——抬起半身,主動看向短期飯票。
奇也怪。周遭風景已然大變樣。
明明只一牆之隔,外面翠綠繁茂的樹,在這裡就變成了乾枯瘦弱,頂端的枯葉被風一吹便打著旋落下。路兩邊滿是焦黑的草地,似是被火燒過,連一向頑強的雜草到了這裡都沒了生息,入目可謂寸草不生,滿目瘡痍。
而在路的盡頭,立著一名男人。
男人一頭散亂的黑色長髮,手臂肌肉微微隆起,白色襯衫的衣襟和衣擺上沾了泥土和血液,瞧著皺巴巴的,穿著軍靴的腳踩著名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的頭顱上,有濃稠的血液從那人身體流出,浸潤在小路和土地中。
聽到管家的聲音,他身形沒動,只慢吞吞掀起眼皮,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眸。
江緣與之遙遙對視。
江緣:“。”
重新定義好人.jpg。
“將軍,您來看看?這條人魚是罕見的金色魚尾,模樣精緻漂亮。”蘇管家笑道,“看來陛下對您還是很上心的。”
江緣瞳孔地震:“???”
不是?
現在是誇他好看的時候嗎?
您家將軍正殺人呢?您怎麼好像跟沒看見一樣?
聽到將軍為人殘暴,和親眼看到對方殺人,完全是兩碼事。現在的江緣雖然身份上是條鹹魚,但他的靈魂畢竟還是地球上的21世紀青年,乍一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且殺人兇手就在眼前,江緣整條魚都有些不好了。
拜託。
這可是殺人誒——
遠處,戚淵聽到這話,輕踹了地上人的頭顱一腳,隱約可聽見一陣悶悶的壓低的呻‘吟聲,證明那人目前還沒死。
戚淵一邊整理自己微皺的衣領,一邊閒庭信步般走到江緣面前,居高臨下,眼眸中不辯悲喜,看江緣的視線,就像是在看一條死魚。
不知道怎麼的,江緣突然想起剛剛記錄員說的話——折磨魚。
他身體依舊動也不動,卻忍不住雙眸渙散,發起呆來。
魚的話……能怎麼折磨?
——紅燒?清蒸?呃,該不會是片生魚片吧?
江緣悄摸將自己的尾巴向後彎了彎,想藏起來,可惜整個水箱就這麼大,他壓根藏不住。
意識到這一點,江緣迅速躺平。
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