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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無所謂,只是給她找個消磨時間的事情乾乾。
冉如和磨磨蹭蹭,很久沒提筆,再次懸腕時手都在抖。
她有點不好意思,在陸明誠的目光之下,掙扎著寫了幾個字,自己都看不下去,扔了筆:「今天感覺不對嘛,我不寫啦好不好?」
她的硬氣只片刻,現在立刻軟下來,扭頭朝著陸明誠笑,眨巴著眼睛看著他,試圖得到個可以放下的回答。
「感覺不對,」陸明誠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對他說,還有些好玩,「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這筆不行,或者這紙張太糙了。」
他連疑問的語氣都沒有,直接陳述了冉如和接下去的話。低頭看去,「水光漣灩」四字被寫得歪歪扭扭。
他起身站到冉如和身後,握住她的小手,帶著她寫。
「『水光漣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你想去西湖邊玩?」
冉如和有些沮喪,雖然她知道自己這種三天曬網兩天捕魚寫不出什麼好字來。
但是被陸明誠看著,總還是覺得慚愧。
她才不會怪紙和筆呢,陸明誠這邊都是上好的東西,她還是很清楚的。
但是她點點頭,頭髮在陸明誠衣襟上蹭的毛毛糟糟:「有點想去,就一點點。」
雖說也到湖邊看過,但是和陸明誠去,肯定是不一樣的體驗。
果不其然,陸明誠接下去一句就是:「那明日我帶你乘船游湖。」
剛好謝歧約他去個隱蔽點的地方談事,湖上也算是個好地點。
冉如和眼睛亮了亮,有點期待但是還是很矜持:「那...我考慮一下。」
只要陸明誠請她去,她就去玩啦。但是她才不能那麼輕鬆就讓陸明誠得知她在想什麼。
陸明誠輕笑一聲,這怎麼會看不明白呢。
情緒都寫在臉上,有多好猜。
但他還是順著冉如和的意,由著她嬌矜。他揉了揉她頭髮,在小動物又一次怒目而視之前,先一步鬆開手。
「你一定要來,不然明日,我也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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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陰雲一片,霧蒙蒙的天色中,都看不清對岸的山。
但是陸明誠還是如約帶了冉如和出去玩,再關下去,她又該懷疑她被軟禁。
但是帶她出來玩,還不能見到其他人。
雖說今日天氣糟糕,冉如和卻仍舊興奮。她上回在岸邊遠遠看到的大船,就是她今天要乘坐的那一艘。
遠看就很氣派,近看後船上的裝潢更加清晰。
她一路小跑上了二樓,頂著風吹也要在外面。
陸明誠跟在她身後很無奈:「不冷嗎?」
冉如和搖搖頭,仍舊不肯回去。
最後還是陸明誠強硬的把她抱到船艙內,盯著她嚴肅說:「看風景可以,不許跑出去吹風。」
「晚點用午膳之前把藥喝完,也不許倒在湖裡。知道了嗎?」
冉如和看天看地就是不肯看陸明誠,這條條樁樁都是她不想做的事情。
陸明誠好討厭。
陸明誠只得摁住她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得到一個不知道是不是敷衍的點頭認下以後,這才放人自己去玩。
而他走下樓,坐到茶桌一側。
謝歧來的很快,他剛剛上船,船夫立刻解了繩子起航。
動作迅速的像是做賊後跑路。
他見到陸明誠,行過禮後才坐到對面。
陸明誠方才在樓上的好脾氣一下子消散,他嗓音有些沉冷:「江南這幫人,如何了?」
謝歧原先還有點輕鬆的神情一下子正色,他嚴肅起來:「回王爺的話,在下查到這些人不僅暗中和京城有所聯絡,甚至還有消息遞去塞外。」
「但是應該和京城的那個探子不是同一個地方來的。」
陸明誠神色又沉了沉:「何出此言?」
謝歧也是有備而來,他從袖口拿出摺疊成一個小方塊的紙團:「這是先前查的消息,而我昨日去找連修遠時,他正在和一夥胡人商隊談話,我聽著覺得口音與被我捉住的探子十分相像。」
「恐怕有些人用來打通的金銀,便是他們提供的。」
「好樣的。」陸明誠冷笑一聲,不僅遊牧民族在虎視眈眈,連西域胡人都要來插一腳。
他暫時不想出兵,勞民傷財,不代表他做不到。
雖說只是想挑起亂子好獲益,真正威脅江山國土還是做不到的一些邊塞小國。
但也足夠惹人煩心。
陸明誠沉思片刻,吩咐謝歧幾句。這事需要暫時壓下,等解決完內亂以後,他才能騰出手來解決外面這些。
他把那張寫滿證據的紙隨手扔進炭盆里燒完,吩咐船夫靠岸。
話說完了,謝歧可以走了。
陸明誠不願讓冉如和見到其他人,所以留人吃飯就免了。
謝歧也覺得這才是陸明誠的一貫作風,他倒是沒什麼意見,也不太敢有意見。
只是他原想見著著小美人一眼,看看是何等絕色,能把攝政王都迷成這樣。
等回頭陸明誠登基了,恐怕就要來個「從此君王不早朝」。
只可惜他把人保護得很好,謝歧悄悄湊在樓梯口打量,等船都重新靠近岸邊,也沒見到人。
他剛想失望,就看見一小隻裹著毛絨絨的從樓上蹬蹬蹬的跑下來。
謝歧回頭一看,剛好瞧見冉如和靠在陸明誠懷中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