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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又在近日空降江南官場。成功在這一眾不看好他的人之中,把水攪混。
這位江南官場近日炙手可熱的人物,來尋他,還是來找事?
謝歧身後跟著一堆人,除了幾位侍從外,就是知道他身份的店家想來接待。
他神情中也有點無奈,找個人而已,弄得那麼大張旗鼓,真是服了陸明誠。隨便找個暗衛把人「請」過去不就完了,還讓他親自跑一趟。怎麼,他是沒事情要幹嗎。
謝歧清了清嗓子,裝出些嚴肅的模樣,卻顯得有些熟悉。完全不像是才第一眼見到連修遠一樣。
雖說士農工商,但是連修遠這位能在短短几年內就把生意做得如此之大的,也算是個人物。結交一番也無妨。
謝歧道:「打擾。連公子有空否?有些事情想了解一二。」
他話音剛落,連修遠就覺得那幾位西域商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變了變。
他沉住氣,從宴席中離開。和謝歧一起往外走。
走至樓梯處,跟著謝歧來的侍從疏散周邊人,給二人留出個說話的空間。
謝歧這才笑著道:「久仰連公子大名,今日才得以一見。」
「這兒也沒個說話的地方,但是時間緊急,我就站這說。」
連修遠回了個禮,他這點小買賣在官府面前,算不得什麼。
也不知道謝歧到底是好意還是惡意之前,他得謹慎些。
「在下也是受人之託,」謝歧道,「我就不多虛言,請問連公子,你是否有個早年間離開的姐姐?」
連修遠的目光一凜,他盯著謝歧道:「何出此言?」
雖然是個反問句,也沒給出答案。但是謝歧看他的反應就覺得此事八.九不離十。
他鬆一口氣,好歹沒找錯人。
「有從京城來的貴人尋你,你隨我來一趟吧。」
會是誰?
曾經搶走他姐姐的那個高官,還是那日與姐姐十分像的小女孩的身邊人?
連修遠忐忑起來,雖說和姐姐有關的人,他無論如何都要去見,但是來者善與不善,他的應對也該有所變化。
可他一路上試探謝歧,也只是得到個「我只是受人之託走一趟,不知道什麼詳情」的答覆。
謝歧雖然看著有點好奇,但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陸明誠好像在找個人的舅舅...誰啊,讓他這麼大費周章,還親自跑了趟江南。
馬車停在臨安城最大的園子門口,連修遠一眼認出這是常年無主,卻被仍然打理的很好的那間。
臨安城中人都對這個園子揣測許多,他也有所猜測。
可他沒料到,他隨著人進去走至前院會客的書房,趁著小廝進去通報的功夫,謝歧輕聲道,這兒的主人是如今攝政王。
陸明誠輕手輕腳從暗室中出來,冉如和雖是睡著,但也睡的不踏實。夢裡還在嘟囔著幾句「不要」一類的話語。
也不知道夢見什麼了。
他稍稍收拾,換了身衣服,完全不似早前的病人樣子,瞧著與在京城中的威嚴無異。
他走到桌前坐下,抬手讓二人免禮。這才沉聲問道:「連修遠?」
謝歧自動坐到一旁看好戲,他年少時曾與陸明誠在一起學習。雖然他最後終是沒有拜師,但是自認為對這位萬人之上的攝政王了解眾多。
可這些了解裡面肯定不包含他居然是了個戀愛腦。
連修遠應是,他雖常常和江南官場之人打交道,但也從未見過京城來的大人物。
更何況是當朝攝政王。
陸明誠看出他緊張,稍稍緩和語氣。其實所有背景,暗衛早已查清。如今只不過是多確認一次。
他對其他人也沒什麼耐心,但是這位是小和她舅舅。
「你曾有一位姐姐,喚做連若雲。在數年前被京城來人帶走。」陸明誠語氣淡淡,又恢復從前那般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的樣子。
連修遠不自覺的握緊了拳:「是。」
這樁事一直是他和父母的心病,哪怕母親去世前,都在念叨著姐姐在京城會不會過得好。
「請問王爺,可有家姐的消息?」連修遠語氣有些期盼。雖然他也清楚,那麼多年,哪怕京城遙遠,但是沒一絲消息傳來,怕是早已凶多吉少。
陸明誠剛想開口,但他卻敏銳的聽到暗室里好像有什麼動靜。
像是微弱的抽噎聲,有點心慌,也顧不上來客。
他同謝歧道:「你說吧。」
隨後起身離開,他走進暗室中,冉如和哭唧唧從睡夢中驚醒,看到他,下意識的伸手要抱抱。
雖然和陸明誠鬧了很大矛盾,但好像也只有在他懷裡能夠安心。
冉如和抹著眼淚,把腦袋埋得很深,聲音輕輕:「我夢見我娘親了......她問我過的好嘛。」
陸明誠給她順氣,拿了塊帕子把人捉出來擦眼淚。一邊問道:「那你怎麼說的?」
「我說、我說我過得不是很好,我好孤單,我沒有親人了。」冉如和垂著眼,一小隻看著讓人憐惜,「娘親說,早知道如此,她應該帶我走。」
陸明誠把她提起來,到可以和自己對視的高度。
他盯著冉如和一字一句道:「小和,我不是你的親人嗎?」
冉如和想了想,垂下腦袋,不說話。
誰知道陸明誠哪一日會對她失去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