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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如和嘗試撥開,卻只得到男人更加用力的扣住她。
她只得放棄,轉念看起陸明誠的睡顏。
男人長而翹的睫毛在閉眼時顯得格外明顯,高挺的鼻樑在面部投下一片陰影。冉如和看了看,忍不住壞心眼的也想要再吵醒他。
伸到一半,又縮回了手。
她看見陸明誠眼下有淡淡的青烏,像是多日未休息好一般。她想著,那還是讓他再睡一會吧。
冉如和有些不願承認,十來日未見,她確實有些想念陸明誠。
再往前數,這麼久的分離也是頭一回。更何況今日這般睡醒後靜靜躺在一張床上,像尋常人家的小夫妻一般的行為,更是從未有過。
她難免在心底情緒複雜。
雖然說二人應該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但是冉如和覺得自己忍不住有些淪陷,她想更靠近陸明誠一些,卻總是因為沒有身份,什麼都做不出。
她不能問陸明誠的行程,也不能鬧著要找他。她要做個乖巧的玩物,等上陸明誠有興致了,再來把玩一陣。
有點像,被鎖在籠中的雀兒。
陸明誠不知何時已經悄悄轉醒,不知看了多久,他開口時還嚇了冉如和一跳:「在想什麼?」
冉如和笑的眉眼彎彎:「想你。」
她的話有些取悅到了陸明誠,他從輕輕捏了捏冉如和的細腰:「今天怎麼這麼嘴甜?」
冉如和有些怕癢,整個人縮了縮,卻更加靠近陸明誠的懷裡。
冬日暖陽從帘子外映出來,今日天氣正好,是個難得的大晴天。
陸明誠本想在與懷中美人溫存一會,不知道想到什麼,改了主意。
他拉開帘子喊來侍從服侍洗漱,起身後把想賴床的冉如和也一併拉了起來:「老師可能在等你。」
「昂?」冉如和驚訝的想起這個事情,今日不是在府中,她不應該這麼放肆的。她連忙起身,穿上衣衫,坐到梳妝檯前。
洗漱後由著婢女替她梳妝,只是草草挽了個髮鬢,冉如和就急急忙忙的想往外面走。
徒留陸明誠看著她像個小兔子一般一驚一乍的動作暗暗發笑。
也不提醒她一聲,郁明遠其實也起的遲。
冉如和才不知陸明誠有這麼多壞心眼,她過分相信陸明誠,匆忙小跑至外間時,剛好趕上郁明遠在桌前坐下。
郁明遠瞧了瞧冉如和,決定先擺一擺老師的譜,他也不說讓冉如和坐下,只是慢悠悠的斟茶,把人晾了好一會,直到陸明誠也走了過來,才說:「坐下喝茶罷。」
陸明誠就自在得多,都不用郁明遠吩咐,他在話音落下前就已經自管自的拉開椅子坐下。
他今日穿了件深藍色的長衫,頭髮只是用根簪子隨意束起,瞧著沒了平日裡攝政王的氣場,變得有點像溫柔書生。
當然,溫柔是不可能溫柔的,他一上來就先握住冉如和的手,沿著她的小手一個指節一個指節的把玩。
用力重了,把冉如和捏的輕吸一口氣,忍著沒呼出聲來,只是轉頭控訴的看了陸明誠一眼。
陸明誠覺得她這幅有點生氣但又敢怒不敢言的小表情真是太可愛了,但他面上不顯,只是暗戳戳的又稍稍用力捏了捏。
逼得冉如和轉頭委委屈屈的看向他,這才鬆開手,同郁明遠道:「師父,我先去忙,過會再來接人。」
郁明遠沒好氣的哼了一聲:「為師這是什麼潭虎穴?還用得著你接人?」
他擺擺手趕人:「快走快走。」
冉如和看著師徒互動,感覺陸明誠在這邊不像是那個掌控權勢的男人,反倒放鬆了下來。
明明他也不過比她大了幾歲,周身冷漠淡定的氣質卻好像比她大了許多一般。
冉如和回過神來,聽見郁明遠拿出個書冊,上面印著許多圖案。他翻了幾頁,停留下來,指給冉如和看:「先考考你對古玩的眼光如何,你覺著這一頁上的幾樣珍品,哪一件最貴重?」
冉如和仔細看了看,努力識別,卻只覺得眼熟但認不出,只好隨意指了個:「老師,我覺著是這個。」
「不錯。」郁明遠的聲音聽不出是不是讚許,他又翻了一頁,「那這頁上的呢?」
冉如和一眼認出其中有件是她房中曾經的擺件,只不過擺了一陣,被陸明誠以「太過寒酸」的名頭換了個別的。
其他幾樣她都不認識,於是她只好排除掉她知道的那個後,繼續盲指了個:「老師,這個。」
這回冉如和沒有了瞎矇的運氣,郁明遠抬起頭來,問她:「為何是這個?」
冉如和從前在家中時從未去過學堂,識字靠一些嬤嬤教導和話本子,她不懂這是天下學子都恐慌的,被老師提問。甚至更加可怕的是如今他是被老師單獨提問。
她只得支支吾吾的想:「因為這件的形狀方正,而如今以圓潤為潮流,我覺得這可能是前朝之物。」
這回郁明遠的語氣中能聽出讚賞之意:「你雖為學習過,但是有這思考方式,確實不錯。」
「只可惜你說錯了一點,古玩中更貴重的不一定是歷史更久的,也可能是有些故事的。」
他指了指冉如和識得的那個擺件:「就比如這件,因為是前朝末期,本朝初起時那位亡國公主的陪嫁中最貴重的一件,兜兜轉轉又流回皇宮之內,所以名聲更加響亮,也更加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