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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他就說可能事涉皇室……

    他知道什麼內情嗎?

    在老人的敘述中,趙煜大概理清了事情的原委。

    當年他還年幼,翟恪不告而別,是因為獨子翟瑞,突然就成為了殺害廉王女兒喆懿郡主的兇手了。刑部快刀斬亂麻,短短几日,就給翟瑞定了罪。行事又快又隱秘。最後,因為廉王承受不住喪女之痛,突然暴斃,才讓事情有了一線轉機。

    趙煜的父親趙何故,即便身為右丞相,也直至此時,才得知朝里竟然死了郡主。

    他幾經查探,與當時的三法司分庭抗禮,費勁心思手段,以人證存疑為由,才沒讓翟瑞被當成板上釘釘的兇手。

    後來,案件越查,茬頭越多。

    但皇上與廉王十分的不合,廉王身故,皇上便擺出一副默許三法司拖泥帶水的態度。從十日一問,到數十日一問,再往後便是問都懶得問了。

    三法司的行事也就逐漸慢待下來。

    時間拖得越久,線索便越發模糊。

    轉眼便是二十年已過……

    直到前任刑部尚書病故,翟瑞還被當做疑兇,關押在大理寺的內牢里。  

    案子一直懸而未決,人也就這樣虛耗著。

    人情世故的緣由,趙煜聽懂了。

    但此時若想翻案,只靠翟恪的堅韌是不夠的。

    他把翟恪安置好,差人去拿當年的記檔。

    屋裡便只剩下他與沈澈二人。

    沈澈這半天沒吱聲,難得踟躕起來,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背著手在屋裡困獸一般的「走柳兒」,終於還是問道:「你……能不能不管這件案子?」

    趙煜詫異起來,問道:「為何?」

    沈澈舔了舔嘴唇,像是不知該怎麼回答。

    他的遲疑難得外露,趙煜此時才見他展露出一個二十來歲年輕人該有的模樣,心也就突然軟下來:「殿下有何事,不妨直言。」

    沈澈深吸一口氣:「案發時,孤雖然還……很年幼,但後來聽聞父皇偶有提及此案,」說著,他頓了頓,才又道,「當年,喆懿郡主,本來是要和親去北遙族的,只不過詔書未頒布,她便薨逝了……所以案發之初瞞著滿朝文武,後來案件的進度被一再彈壓,如今事情停滯,只怕才是最穩妥的狀態。」

    趙煜瞬間覺得,剛才憐惜他年輕人模樣的心思,應該扔出去餵了狗。  

    火氣直往腦門子頂,冷下聲音問道:「下官鼠目寸光,殿下所謂最穩妥的狀態,是對皇室而言嗎,那麼翟瑞,就活該把大好的青春葬送在不見天日的牢房裡?」

    其實,趙煜骨子裡也明白,炎華與周圍幾國常年爭鬥不熄,即便休戰,也只是面上和諧,暗度陳倉的手段從未停過。

    如今舊案重提,萬一不慎,被誰抓住了把柄,便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麻煩。

    前世他身為皇族貴胄,兩害相權取其輕,政治場上的得失算計,他深諳要義,昧良心、對不起身邊人的事情也做過。

    終歸沒能逃離名利場的旋渦,反而被深卷其中。

    今生站位低了,他只想對得起眼前人。

    再看沈澈,被他一句話問得愣住。

    屋裡片刻的沉寂之後,太子殿下像是自嘲的輕笑出聲,道:「趙大人說得對,是孤……辜負了民之膏血,眼前人都護不住,談什麼家國大義。」

    說罷,竟然拱手向趙煜非常鄭重的行了一禮,轉身便出書房門。

    什麼話都沒再說。

    鬧彆扭?

    趙煜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一時不知作何心思。  

    第31章 交易

    正如翟恪所言,前世的記憶於趙煜而言,是柄雙刃劍。有隨之而來的執拗,也就有吃過見過的通透。

    在趙煜看來,人之所以有那麼多不良的情緒,心思重,有一大半原因是閒的。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至理名言。

    於是趙大人決定,既然認定了一件事情,便得一門心思著手其中。他想要幫翟瑞伸冤,首先,要去把事件的來龍去脈弄清楚。

    剛才,他命衡辛把當年的卷宗歸置齊整,拿到他書房裡。

    結果,衡辛沒來,一直跟在太子殿下身邊的阿煥倒先來了。

    沈澈剛才與他鬧了不痛快,剛走不大一會兒,讓阿煥前來又要鬧什麼么蛾子?

    趙煜不明所以,當然還是得好來好往的把人讓進屋裡。

    阿煥提著個書匣,行過禮後,放在趙煜桌上:「大人,這是我們殿下,讓小人一定親手交到您手上的東西,」說著,他打開匣子蓋,「殿下囑咐您,只可看,不可錄。」

    趙煜打開匣子,見里是一冊木質封皮的書錄,異常厚實,可封皮上半個字都沒有。  

    翻開封皮,才看見《御製宮紀集錄》幾個板正剛勁的大字,右側小字注釋了年份,正是二十五年前至今。

    趙煜心中一暖,這是內侍庭的內參記檔,所記之事機要,是郡王級別以上的皇室成員才能看的。

    沈澈把它從內侍庭拿出來給自己看,顯然是給自己的助力。

    趙煜問阿煥道:「你家殿下呢?」

    阿煥哪裡都好,辦事麻利,人也伶俐,唯獨年紀小,又沒被太子管束得恪守死板,他看得出自己主子和趙煜關係微妙得緊,跟趙大人就沒太拘禮,聳了聳肩,道:「小人也不知道,似是入宮去了,」說著,他從懷裡掏出個小瓷瓶,放在趙煜眼前,「對了,還有這個,殿下說趙大人似乎從未受過內傷,一定要將養恢復得在意才是,一日一粒。這可是難得的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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