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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澈半點驚詫沒有。顯然,他一早知道刀上有毒。
若是這般……他剛才瞎摸分明就是故意逗趙煜。
趙煜覺得,剛才消下去的火,又要往上冒。
再被沈澈這麼折騰下去,只怕他要心臟病突發猝死了。
轉念一想,看在沈澈讓老六實話實話的份兒上,還是不跟他計較了吧。
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只要能給翟瑞洗清冤枉,他忍了。
依照炎華的刑律,郡君涉案,需要上奏聖上,再做定奪。
趙煜正尋思,是即刻入宮面聖,還是實打實擬摺子遞上去。
沈澈就在一旁道:「趙大人,咱們去擾人清夢吧,」說著,他轉向周重,「周大人也同去。」
趙煜站在原地沒動,一旁的周重和他大眼瞪小眼——太子殿下這是要特事特辦?
趙煜撇嘴。
周重繼續擠咕眼:反正現在整個刑部歸他管,他說怎麼就怎麼唄。
突如其來的安靜,讓沈澈顯出些疑惑,隧而道:「走吧,我炎華堂堂二品大員遇刺,孤一定要去給他討個說法。」
說罷,他不管眾人作何反應,就自顧自的邁步出門,向府衙大門方向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沈澈:在阿煜急眼的邊緣反覆蹦迪,很是開心。
第43章 公道
廉王府大門前,一片靜寂。
不知阿彩和郡君消息是否足夠靈通,已經知道她們的算計落空,偷雞不成蝕把米。
沈澈從馬車上下來,腳踏實地。
吩咐阿煥前去叩門。
阿煥手剛要觸碰到門環,突然就微有遲疑,把耳朵貼到門上,凝神聽了半晌,又轉還回來道:「殿下,王府里怎麼好像在唱大戲似的。」
此時,站在階下的眾人也聽見了。
王府內吵吵嚷嚷的,也聽不清是有人哭還是笑,聲音忽高忽低,比起唱大戲,只少了鑼鼓點。
正不明所以,就聽見「砰——」一聲悶響,有什麼東西狠狠撞在大門上,在短暫的寂靜之後,是一個女人的厲聲尖笑。
趙煜皺眉,暗道不妙,再顧不得禮數,和周重對個眼神,一躍上了院牆。
不看不知道,一看……
院內已經混亂一片,幾個丫頭,小廝,圍攏在一名女子周圍,那女子手持一柄牛角尖刀,毫無目的的向眾人揮砍。
她頭髮蓬亂,只穿著一條極薄的垂絲睡裙,幾名護院想要上前阻攔她,又顧及她的穿著,實在無從下手。府醫,手持著銀針,在外圍伺機而動,無奈上了年紀,心有餘而力不足,反倒險些被女子砍中。
一群人面對一個女子束手。
銀白色的月光灑在她身上,讓她看上去像是陰曹地府爬出來索命的鬼。
這女子正是常襄郡君。
她大約是老毛病又犯了,嘴裡嘟嘟囔囔。趙煜凝神去聽,依稀分辨出,她說得好像是:「賤/人,該死……」
後面便更含糊了,聽不清楚。
周重看向趙煜,沒說話。顯然,他不知這是怎麼了,一時沒主意。
趙煜在懷裡摸索一番,捻出塊邊角圓緩的碎銀子,揉著勁力,一擊正中常襄郡君肩頭的穴道,她身子頓時麻了半邊,尖刀掉落在地。
幾名膽大的丫頭,見機合圍而上,將她抱住,府醫緊隨其後,極快的在她穴道上下針,頃刻間,人就軟倒,昏睡了過去。
趙煜自府院牆頭飄身落入院中,見郡君被一群人圍著,大約是無礙。他便想去把大門打開,至少不讓堂堂太子殿下,也做深夜翻牆頭的勾當。
可他目光剛轉向大門處,立刻又變了想法。
抬頭沖還在牆頭上猶疑是該往裡跳,還是往外跳的周重大聲吩咐道:「快!快把高師傅請進來!」
說罷,他快步到大門旁——有人軟倒在門前,不知死活。
原來剛才「砰」的一聲響,就是這人身子重重撞在門上所致。
她是郡君平時寵得不行的貼身丫頭,阿彩。
此時,阿彩雙目緊閉,腹部一個血口子,還汩汩的往外滲血,衣裙的下擺已經被血浸透,必然是傷到大血管了。
鼻息,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趙煜顧不得男女之別,先封住她傷口周遭的穴道,接著,便死命壓在她腹部的傷口上,情急又高喊道:「開門不便,翻進來!」
話音落,就見周重和沈澈,二人一左一右,架著高師傅自牆頭飛身而下。
高師傅吃過見過,卻沒飛過。
饒是持重,也在腳踏實地之後,長舒一口氣。
他知道情況緊急,快步趕到趙煜身側。
「能救嗎?」趙煜問道。
高師傅麻利的打開隨身的工具藥箱,道:「屬下自會盡力。」
趙煜沒再說什麼。這位高師傅做仵作之前,是隨軍的醫師,因為落了腿傷,不便奔走,才應了刑部仵作的差事,平時在內衙還兼任府醫,面對這樣的外傷,他醫治起來駕輕就熟。
老師傅忙活了半天,就連趙煜,額頭上也起了一層薄汗。
「能不能活,要看她自己了,」高師傅擦拭著手上的血污,「若是捱過這兩日,能清醒過來,命就算是保住了。」
也罷。
趙煜起身回頭,見沈澈在一旁端正站得像是一座雕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