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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發動政變前,澗澈得知真相已晚,無力挽救頹勢,為了讓他不被論作謀反叛國重罪,在千鈞之際,刺傷他,帶他離開是非的旋渦;
相處的三年光景中,澗澈無數次想向他道出真相,卻都因他傷重不愈,怕他被真相刺激得傷情加重……
後來,澗澈在他傷重喪命後,回到朝堂,扶持炎華政務歸上正軌,盡心給王爺的殘兵舊部們安排好歸宿,將與煜王相關的過往在史料文獻記載中抹去之後,就帶著他的骨灰來到這個地方隱居起來。
趙煜一直以為,三皇子是信仰天下蒼生的賢士;認為是澗澈算計他,別有目的的接近他,引他驀然心動,又將心意付流水,他想要一句解釋,哪怕一句「我就是騙你的」,卻至死都沒等到。
如今,一切都明了了,原來自己才是那個天大的笑話……
澗澈待他,從來都是真情;對炎華,一直都是忠義。
他也沒等到澗澈講明的句話,被將軍一字一句的寫在手札里,還有那句——
他喜歡他。
趙煜看見這句話時,心臟都要停跳了,寫著「喜歡」二字的紙上墨跡斑駁。
他仿佛看見,澗澈獨自坐在石桌前寫下這句話時,淚水滴落在紙上。
似夢似幻的空間裡,他走到那個闊別已久的身影前,替他拭去淚水,笑著告訴他:別哭啊,我不怪你了。
你已經做到千萬分的好,一直,都是我誤會你……
可是他剛要動……
又隱約不知在誰的懷裡,這個懷抱熟悉又溫暖,中和了他心裡的痛。
澗澈……
這個名字從心口躍到嘴邊,他倏然睜眼起身。
「咚——」的一聲,隨之而來便是抱著他的人一聲悶哼。
趙煜心裡的痛瞬間竄到腦門子上,被額頭撞上鐵球似的生疼取代。
他捂著額頭,坐起身子,發現自己正以一個非常曖昧的姿勢坐在另一人懷裡的。
而這人正捂著鼻子,臉上分明寫著「好疼」二字。
沈澈本來看著趙煜出神,心思沉浸在刻入靈魂的繾綣溫柔里,只覺得從初見到現在,自己對他的在意都有了解釋,今日可算追溯到了源頭。
正自努力消化這些聽著就讓人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的過往。
萬沒想到,懷裡這人含糊喊了一句「澗澈」,抽冷子就坐起來了。
腦門正磕在沈澈鼻子上。
頓時又酸又澀。
沈澈捂著鼻子看趙煜,對方也捂著腦袋看他,眼神里的懵然一晃而過,隨後先是驚訝,駭於坐在太子殿下懷裡的姿勢,耳際迅速竄上些殷紅,再之後,便麻利的退開數寸。
因為離開些距離,對方的目光便也更能聚焦到沈澈臉上。
就見趙煜眨了眨眼。
眼睛裡還有因剛才的大哭染上的血絲,可眼神里的悲意已經全然散去,那個讓沈澈熟悉的趙煜又回來了。
趙煜捂著腦袋,先開了腔:「殿下別哭,下官把你撞疼了……」
沈澈:「……」
非常的無言以對,我不是想哭,是鼻子太酸了。
剛才的糾葛曖昧,瞬間煙消雲散。太子殿下腦子裡只剩一個念頭:這人功夫算不上頂尖,頭是真鐵,練鐵頭功恐怕有些天賦。
想說話,鼻子也是真酸。擺手示意,意思是無礙。
這麼一鬧,趙煜還魂了,前塵往事,雖然不能說是過眼雲煙,但……今生他和沈澈二人還身處泥濘中,從前已經不得好死了,今生若是不好好應對,這輩子的結局照樣稀碎。
想到這,趙煜起身。眸子輕輕掠過掉在沈澈身邊的手札,伏身撿起來,默默揣進懷裡。
看樣子,他是看過了。
沈澈也揉著鼻子起身,上下打量趙煜,見他真的沒事了的模樣,放下心來,問道:「阿煜……你……」
「相信轉世輪迴嗎」幾個字,到嘴邊,沒問出口,目光就被畫架上的一幅畫吸引了。
畫上那人依舊是煜王,與趙煜一般無二的容貌,站在一株盛開的海棠樹下。
這畫靈動異常,煜王正在練劍,拔劍出鞘的瞬間,橫劍當胸,颯爽瀟灑。
沈澈突然沒音兒了,趙煜便也就湊過來看——煜王的佩劍,並沒有什麼珠翠點綴,反而劍鞘古樸異常。
回想勝遇府一案,自都城出發之前,他見到沈澈的佩劍覺得眼熟,原來,輪迴一遭,就連他自己也忘記了,這劍,曾經是他的。
沈澈此時摘下腰間佩劍,看看畫、看看劍、又看看趙煜。
實在不知話該從何說起。
趙煜卻笑了,道:「看來,你跟這畫裡的王爺,還挺有緣的。」
說罷,趙煜轉身出了這間讓他背過氣去的書房,往陰宅更深處走去——左朗言語中,重要的線索,是三百年前的過往?總不會是前世澗澈的這些墨寶吧……
不,不對,都不對。
一定,還有些沈澈也沒發現的東西。
他想到了一個地方,如果澗澈的陰宅是依照煜王府的布局建造,那麼一定會原樣照搬。
沈澈,想必已經發覺這地方的布局與東宮一致,但有一個地方,他或許至今都不知道。
那是對於澗澈和煜王而言,非常特別的地方。
澗澈,你安眠在那裡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