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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著急進內衙去。
又被刑部侍郎攔下了。
侍郎直嘬牙花子,硬著頭皮道:「太子殿下早您一步,來『報導』了,您看……收監……還是……」
就沒見過這麼上趕著蹲大獄的,趙煜覺得自己腦仁嗡嗡的疼,捏了捏眉心,道:「內衙給他備一間廂房,找兩個機靈的兄弟,給太子守著門。」
總不能真的把太子下大獄。
想了想,又補充道:「一日三餐,別慢待了。」
刑部侍郎目送趙煜進內衙,眨巴眨巴眼睛,以他多年的辦案經驗來看,趙大人……對太子殿下乍看冷漠,其實呢?
有點口是心非。
為什麼這麼彆扭?
得吧,總比得罪了太子強。
太子殿下也真是的,巴巴兒的上趕著蹲大獄,也不是個正常人。
果然非吾輩能比擬。
重案當前,趙煜一忙,便忙到了上燈,飯都沒顧得吃上,淬鍊銀杏果毒的能人,在滌川城裡並不多,周重已經前去排查了,最慢,明日晌午就能出個結果。
趙大人舟車勞頓,終於想起養精蓄銳也是必要事,打著哈欠,往臥房方向去。
遠遠就見臥房裡亮著燈火,以為是書童衡辛已經安排完見面禮,在給自己收拾屋子,心道,這小子手底下活兒倒是一直利索,交代的事兒,辦得妥當。
一推門,差點被空氣一口嗆死——就見太子沈澈,正襟危坐在門廳的太師椅上,不遠的桌上擺著幾樣飯菜。
「回來了,」沈澈話說了半句,似乎察覺到屋裡氣場的微妙,換了話題,問道,「怎麼,屋裡的燈火滅了嗎?」
「沒有,」趙煜一瞬間就明白,他點著燈,是為了給自己照明用的,站在門口,「殿下怎麼在這裡?」
沈澈起身,走到圓桌前坐下:「有關案情,想與趙大人交代,」說著,他招手示意趙煜也過來坐下,「聽聞趙大人一天水米未打牙,這是衡辛剛給備下的,大人邊吃邊說吧。」
趙煜本來有心掉頭便走,把臥房讓給他罷了,但一聽他說與案情有關,猶豫片刻,依著他在桌前坐下,卻沒有要動筷子的意思,道:「殿下請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趙煜:你來做什麼?
沈澈:監督你好好吃飯。
第4章 滅口
趙煜不領情,沈澈又一次沒顯出不悅。
太子殿下張口還沒說話,像是突然察覺到什麼,身子微向房門處轉去。
幾乎同時,就聽見一聲鳥鳴,清亮高亢。
鳥兒極通人性,門前鳴叫過,算是打了招呼,才自敞開的大門處飛進屋裡。
那是一隻毛色純白的鳥兒,落在趙煜左臂的精鋼護臂上,還不忘了拿頭在趙煜胸前蹭蹭,親昵著呢。
蹭了幾下,它目光轉向桌子,直勾勾的看盤子裡的大雞腿。低著聲音「咕咕」。
趙煜嘆氣:「就要吃的時候最乖。」
他自己從早忙到晚還餓著肚子,倒是捨不得把鳥兒也一起餓著,拿筷子夾起一隻雞腿,放到門邊,不忘了念叨:「吃過一次就知道好吃了,以後照舊自己捕食去,好生生的野性,都要磨沒了。」
像極了家裡大人數落孩子,嘴硬心軟。
沈澈聽到這兒,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換來一人一鳥怒目而視,當然,他只能察覺出當下的氣場變化,不知是人還是鳥,不滿意了。
便訕笑兩聲,解釋道:「趙大人這寵物威風得緊,寵著點也就寵著點吧。」
鳥兒吃奉承,分的出好賴話,聽見誇讚,表示很滿意,拍拍翅膀展威風之後,繼續大快朵頤。
趙煜轉向沈澈贊道:「殿下敏銳得緊,三兩是只海東青,能在它沒出聲時就察覺它行跡的人,可太少了。」
這句話是實打實的,半分馬屁成分都不含。
沈澈莞爾,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眼瞎的人,其他感官大都敏銳,」說著,他自座位上起身,向趙煜走近幾步,壓低了聲音繼續道,「比如,孤還知道,今日樓里那個自裁的舞姬,其實……和趙大人一唱一和,當眾上演了一出死而後生。」
趙煜大驚,他自問做得天衣無縫,而後,更是找了個盤點見面禮的藉口,派自己的書童衡辛偷偷照顧著,刑部里知道此事的,只有寥寥幾人,沈澈竟好像目睹了一切似的。
他片刻的沉靜啞然,讓沈澈更得意了,道:「有時候,眼睛才是欺騙世人的幫凶,就好比現在,孤聽得出,趙大人,有點緊張,是因為,孤相貌俊朗,本事也不凡嗎?」
趙煜確實緊張,卻不是因為太子殿下的花容月貌,而是這人舉手投足間,分明就與前世那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無論他二人到底是不是同一副靈魂,趙煜只要見沈澈頂著這副尊容湊過來,就不自覺的心動過速。
是怕、是恨、還是怨、又或是想要一個解釋,就連他自己都理不清晰。
他只知道,這份意難平該一直埋在上輩子埋骨的荒墳里,永遠都不該再被挖出來,暴露於光明里。
屋裡一陣死樣的寂靜,獨聽見獵鷹啃雞腿,津津有味。
而後,終於沈澈機敏的意識到,再這樣下去,趙煜可能要沒頭就走,清了清嗓子,換話題道:「剛才趙大人說,這隻鷹兒,叫什麼名字?嗯……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