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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依然如同行刑一般,把他腿筋弄傷,致使他跪在地上,承受背後的致命一擊。
正這時候,陸吳川大隊人馬趕到現場了。
趙煜環視一周,見邱延獨自驚魂未定的坐在鏢局院牆邊上,便走過去,蹲在他身前,問道:「你當時腿被刺傷,是在哪裡?」
邱延指向一個地方,那地方離曹師傅陳屍的位置,約摸三丈遠。
果然,地上還有一小片血跡,該是邱延的。
趙煜站起身子,突然毫無預兆的變了一副神色,剛才待他的柔和共情半點不見,冷聲道:「你為什麼要說謊,你跟行兇者,到底是何關係!」
前一刻還和善得像知心哥哥一樣的趙大人,這一刻便冷若冰霜,把邱延嚇得只是抬著頭呆愣愣的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最後擠出兩個字:「沒有……」
趙煜似笑非笑:「沒有什麼?沒有說謊,還是你跟行兇者沒有關係?」
面對趙煜的質問,也不知邱延從哪裡爆發出底氣,本來委頓難過極了的他,伸手在臉上狠命擼了一把,滿手的鼻涕眼淚,順勢往衣角一抹,站起身來,直勾勾的注視著趙煜的眼睛,好像生怕對方看出他心虛,硬聲道:「大人你無憑無據,不能亂說,是不是破不了案子,就要讓草民頂罪!」
底氣不足全靠吼,唾沫星子都要噴到趙煜臉上了。
一句話出,直接把趙煜氣笑了。
他本來就因為背後傷口發炎,發著低燒。
身體不好,心情又能好到哪裡去?
剛才一路上聽邱延敘述案發經過,趙煜就覺得這少年有問題,可看他小小年紀傷心總歸是不假的,無論是嚇的還是真傷懷,顧念他沒有依靠,心底多少對他生出一絲憐憫,但他即刻就倒打一耙。
現世報啊。趙煜便自嘲,上輩子就吃了心軟的虧,這輩子,還是記吃不記打。
趙大人瞥眼看見沈澈站在一旁,身子站得板正,確實是個侍衛該有的樣子,但表情卻滿滿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欠相兒。
頓時,趙煜覺得有一盆熱油潑直接潑在他心裡的火苗子上。
於是,趙煜輕哼了個鼻音,伸手無聲的點指邱延兩下——你沒有是吧?
接著,輕蔑的瞥他一眼,轉身走到路邊一棵大樹下,拾起根樹枝,又走回來。
邱延不明所以,面露疑惑。
趙煜笑道:「你擦亮眼睛好好看著,」說罷,他轉向沈澈,道,「勞煩沈侍衛委屈片刻,站好別動。」
話音落,趙煜手裡的樹枝突然就向沈澈攻過去。
沈澈下意識想伸手去刁住趙煜手腕脈門,但對方話猶在耳,就硬是繃住了沒動。
也就只這一瞬間,他明白了趙煜的意思。
露出一絲笑意,心道,這人確實心細如塵,但若遇到真無賴可就不一定好使了。
接著,他覺得趙煜一套動作下來極輕且快,手裡的樹枝,數次碰觸到他身上各處,但都只是蜻蜓點水,一觸即過。
耳畔他舞動樹枝帶出的破風聲,乾脆極了,不看也知道,他做出的攻擊動作,簡單直接,絲毫沒有為難邱延的意思。
轉眼七八下過,沈澈尋思著,差不多了,突然「啪——」一聲輕響,樹枝抽在他屁股上,這下略重,卻也不太疼。
「哎喲,」趙煜誇張的驚呼一聲,「失了分寸,對不住、對不住。」
沈澈微蹙起眉頭,揉揉屁股……
失了分寸,這句話,太子殿下當然半個字都不信。
行吧。不知他又在鬧什么小脾氣,來日方長。
周重遠遠看見,一縮脖子:當街打太子殿下屁股,趙大人炎華作死第一人。
趙煜收勢,止住動作,瞟了沈澈一眼,見那人滿臉都是無奈,心裡瞬間就痛快了,轉向邱延道:「來,說說,我手裡的樹枝打了他幾下,分別都在哪裡?」
邱延答不上來。
他當然答不上來。
趙煜繼續道:「你說自己功夫平常,但卻能在害怕慌亂的時候,清晰的看清並記住曹師傅身上的十處傷,並且絲毫無誤……怎麼我方才簡單明了的攻擊招數,你卻又看不清、記不住了呢?」
說著,他把木枝子隨手扔迴路邊的樹下,冷聲道:「說吧,當時到底是什麼狀況?」
萬沒想到啊。
邱延自剛才就一直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這會兒竟然突然就神志崩潰起來,雙手把頭髮撓得亂糟糟的,掩著耳朵抱著頭,乾嚎:「你別逼我,我就是看見了……每一刀都像割在我自己身上!」
趙煜冷笑,這回倒是看走眼了,小小年紀滾刀肉一塊。
炎華不允許嚴刑逼供,但趙煜辦案這麼多年,對付滾刀肉的辦法多得是,正想了個餿主意準備吩咐人去做。
便見身邊一直充當木頭樁子的太子殿下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很冷,讓人看了就知道——笑沒好笑。
太子殿下二話不說,瞬間揉身上前,眨眼的功夫,手指已經觸到邱延脖子的皮膚,把年輕人嚇得直往後退,最終脊背撞在院牆上才停下來。
喉嚨,依然在太子殿下雙指的方寸之間。
就聽沈澈陰惻惻的對他說:「我家大人近來身體不爽快,你最好配合一點,否則,我可不與你一個幫凶講律法。我只知道,你讓他不痛快了,我就要你也不痛快,」說著,他壓低了聲音,「讓你生不如死的方法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