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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煜一愣,這事兒放在誰身上其實都普通,更得感嘆韓大夫醫者仁心,可偏偏放在沈澈身上,讓趙煜心裡一揪。
他喝乾藥,將藥碗遞還回去,道一聲「多謝」便沒再說什麼。
反而這年輕人來了勁頭兒,藥碗往桌上一放,拉著張凳子湊到趙煜面前坐下,笑道:「我叫韓喬,你叫什麼名字?我看你那朋友緊張你得很,你們……是同門?」他說著,眼睛便掃向趙煜的佩劍。
趙煜知道他是見到二人的佩劍一樣,才猜測二人是同門。
這般,他也懶得解釋,便笑著點了點頭。
韓喬見他不愛說話,眼珠一轉,又問道:「我看他待你不一般,是不是喜歡你,你喜歡他嗎?」
趙煜皺眉,已經開始在心裡罵街,心道這人也太自來熟了,喜不喜歡的關你屁事。索性換個話題,從懷裡摸出一張銀票來遞上去:「勞煩交給韓大夫,這是診金。」
韓喬面露詫異,明白的表情是——原來你是管帳的,有錢啊?
剛伸手要接,沈澈回來了。
一把截胡了銀票,又揣回趙煜懷裡,向韓喬道:「小韓大夫,別聽他的,咱們都說好了,還是按說好的來。」
韓喬看看趙煜,又看看沈澈,笑著搖頭,出門去了。
沈澈則沒事人似的,開始收拾屋子。
他雖然只穿著一件普通的墨色長袍,卻毫不妨礙他繼續一表人才。臉上沒了那道黑紗,讓他看上去顯得親近許多。
他收拾完屋子,便又跑到廚房,端了飯菜來。
吃飯間,趙煜幾次想問他與韓大夫做了什麼交易,都被沈澈用街市上的見聞岔過去了。
這麼一來,趙煜倒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自尊心使然,不敢冒然再問了。
吃完飯,趙煜剛伸手要收拾碗筷,沈澈一巴掌拍開他手,笑道:「歇著去。」
趙煜皺眉笑道:「怎麼就這麼金貴了?」
沈澈把盤子碗斂羅到一起,熟練得不像做過太子的人,不經意間挑起眸子看趙煜,笑道:「在我這兒,你就是這麼金貴的。」
說話間,他怕油污弄髒了袖子,便把衣袖往上拽了拽。
可這一拽,趙煜清晰看見,他小臂上一道血口子,很淺淡,只怕沈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小臂外側劃傷了。
趙煜心裡越發不是滋味,終於直言問道:「你與韓大夫,到底做了何交換,他能免你診金?」
顯然,沈澈的心思,沒有趙煜設想得矯情,直言答道:「前些日子打過仗的關係,有些草藥賣斷了貨,如今千金難求,有錢都沒處買,因為那藥只能野生,少有人能挖得到,」說著,他極得意的道,「但以我的身手,易如反掌。」
趙煜剛想張口說,自己有錢。
沈澈便興高采烈的從懷裡摸出個東西,遞到趙煜手上。
金燦燦的,竟然是一小錠金元寶。
「沒了太子的身份,我也照樣能讓你衣食無憂。」沈澈可得意了。
「哪兒來的?」
「意外收穫,挖到棵老參,即刻便有人高價收了去,金子你收著吧,」沈澈笑眯眯的,得意寫在臉上,「至於普通藥草,挖多少,我便分發到各家醫局藥館多少,所以,不光是錢的問題,這是積福的好事,」說著,他神色暗淡下來,「我爹……我終歸是想替他攢些福報的。」
這理由徹底把趙煜堵得沒話了。
只得看著沈澈端盤子出門,心裡七上八下的留在原地。
待到二人洗漱已畢,吹燈各自躺下,趙煜心裡依舊亂糟糟的,自己尚能向父親報平安,但沈澈呢……
也不知這輩子,他與皇上還有沒有父子相見的一日。
怕是沒有了吧。
雖然眼下的結果,已經算得上完滿了。
想到這,他悄悄從自己床上下地,一瘸一拐又輕手輕腳的摸到沈澈床邊。
沈澈許是真的累了,也或許是終於找到有人能好好給趙煜醫傷,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他睡得踏實,呼吸已經沉下來了。
趙煜便悄悄在他身邊躺下,生怕吵醒了他,只得小心翼翼、做賊似的,將手輕輕搭在他手上。
沈澈呼吸的節奏變都沒變,就在趙煜以為他是真的睡著了的時候,沈澈突然轉了個身,撐起被子,把趙煜攏進一片溫暖里。
「你腰傷好了?不怕受涼?」沈澈說著,把被子往趙煜後腰處多攏了攏。
趙煜滿肚子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別胡思亂想,」沈澈又道,說著,他眼睛眯開一條縫,藍灰色的眸子裡透出些狡黠,「你要是不好好睡覺,不如回答今兒白天小韓大夫的問題,你喜歡我嗎,有多喜歡?」
趙煜翻了個白眼,心道這人果然是正經不過片刻。在他懷裡翻了個身,背對著他,道:「明知故問。」
趙煜轉過身去,頭髮垂在一旁,襯得耳邊頸後的皮膚,細膩白皙得好像上了啞光釉面的白瓷,沈澈忍不住貼上去親了親。
突然之間的親昵,嚇得趙煜一縮脖子。
映著幽微的燭火,沈澈見對方脖子上寒毛瞬間炸起來了。
心裡得意,笑道:「別怕,你有腰傷護體,我現在可不敢折騰你。」
話剛出口,沈澈便後悔了,就見趙煜又翻轉回來,笑沒好笑的看著他道:「是嗎?」
說著,他伸出手指,指尖輕輕的,自沈澈鼻樑,滑到唇上,打了個圈,又描摹到他頸間的凸起,一路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