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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她是要找左朗?」趙煜道。
沈澈聲調突然油滑起來,道:「這左朗呀,在都城的富貴孀婦圈子裡還有個稱號,叫『靈蛇公子』。床上的花樣兒多得是。」
趙煜皺眉,貴胄們的風氣真是半點沒變。
而且,還更加糜頹了。
還不等趙煜一口氣嘆出來,沈澈便繼續道:「趙大人,剛才許了那賭坊老闆什麼好條件,才讓左朗認輸的?」
趙煜聽他問這個,立刻來了精神,打個哈哈,戲謔道:「借了殿下的腰牌,明兒個還得勞請太子殿下,出點兒錢去贖回來。」
太子殿下的腰牌,當然比一百個郡君的名號都好使,難怪事成如快刀斬亂麻的痛快。
沈澈身子明顯一僵,隨後即刻伸手往自己腰間摸去。
隧暗道大意了。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剛才趙煜不是平白無故的在他腰裡扶一下。
而是順手牽羊,把他腰牌摸了去。
可嘆他被那動作迷了心,全沒察覺到……
太子殿下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再回味剛才趙煜手掌觸碰在他腰間的動作,怎麼想都覺得,這人……不是頭一次做這種勾當。
嫻熟異常。
堂堂朝廷命官,上不得台面探囊取物的本事,也不知是打哪兒練就的。
至於趙煜,這會兒可就得意了。
別看太子年紀小,一直以來總是神秘莫測,看不出底牌的高深。
他這輩子和沈澈相遇,終於見他在自己手上吃了一回癟,心裡莫名生起一股快感。
正暗自得意,突然聽見外面小巷子裡一陣腳步聲。
亂中有序,像極了訓練有素的武人急行。
沈澈「嘿嘿」笑了,剛才那事兒瞬間翻篇兒,向趙煜道:「趙大人,英雄救美的戲碼,孤已經給你準備好了。」說罷,拉開車簾,扣上斗笠,拉著趙煜手腕自車上一躍而下。
沈澈笑出聲的瞬間,趙煜剛才那點得意的心思就被他的笑聲嚇跑了。
聽就知道笑沒好笑。
果然吧……就算要和郡君套近乎,也不用這麼套路吧。
沈澈拉著他,並沒立刻便上前去,而是在巷尾遠遠看著。
郡君的馬車被三名黑衣人攔下,其中一人朗聲道:「姑娘若是識相,就與我們走一趟。」
當然,身為皇族,即便是皇上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出門也不可能不帶護衛,常襄郡君馬車前的侍衛抽刀護衛在車門前,道:「好大的膽子,你可知……」
結果,他話沒說完,就見黑衣人身形一晃,王府的侍衛便不知被他擊中了哪裡,哼都沒哼便軟倒了。
接著,就聽見常襄郡君在車裡驚惶道:「你……可知道我是誰,竟敢這般無禮!」
那黑衣人冷笑一聲,道:「自然知道貴人是誰,但我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活命都不易,才來向你討口飯吃……」
二人來言去語,趙煜的心思飄到了前世的過往裡。
趙煜曾是王爺,心裡總歸有些事情,沒個知心人可說。
也曾一度喝酒聽曲兒,每日微醺著半夜三更才打道回府。
記得是一個冬日的深夜,天空飄著細雪。
趙煜只帶了個小廝,徒步往王府里走,他酒勁兒上頭,腳下發飄,心思卻清明得很,一邊走一邊盤算著往後的路……
毫無預兆的,便被幾名劫匪圍住了,那說辭,與今日的場景大同小異。
唯一不同的是,趙煜嬉笑著,懶得與那幾人糾纏,一副破罐子破摔,定讓對方求財得財,求名得名的架勢。
可對面那幾人,卻見好不收,好像只有將趙煜綁回去,才算達到目的。
正待動手,當時在都城尚未站穩腳跟的戍邊將軍沈澈路過,單槍匹馬為趙煜解圍,二人此後就漸而相熟起來。
如今再想,前世的沈澈,被調回都城近一年的時間裡,處處被排擠,正是與趙煜相熟,得了王爺的助力後,才軍功與聲名遙相呼應,越發順風順水起來。
從前不覺得有什麼,如今再想……
也是他的算計嗎?
從頭到尾,自己不過是他墊腳的基石?
雖然都是猜測,卻如鯁在喉。
只是答案,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想到這,趙煜忍不住看向沈澈。
沈澈渾然不覺,帽紗垂下來,隨風輕擺。
自被風掀起的縫隙里,能看見他的側臉,還是那般清和俊秀,可猜疑一旦起了,便總能看出些不一樣的意味。
趙煜忽然覺得,更看不透他了。
不知他這樣英俊的外表下,藏了一副怎樣深沉的心思。
輕嘆一聲,手腕一掙,翻出沈澈掌心,兩個起落,擋在常襄郡君馬車門帘前,摺扇翻出個劍花,指向對面三名黑衣人,沉聲道:「識相就退開,既往不咎,不然就隨本官刑部大牢走一趟。」
三名黑衣人相互交換個眼神,還沒說話,常襄郡君便從馬車裡伸出一隻手,緊緊拽住趙煜衣袖,道:「他們欺負我,你快教訓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趙煜:沈正就罷了,趙改邪是什麼鬼名字……
沈澈:改邪歸正,你歸我。
趙煜:太冷太惡俗了。
沈澈:作者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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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謝謝天使的營養液~